郭煜和程君憶兩個人, 到底沒能認上兄弟。
原因是在誰當哥, 誰當弟弟方麵始終達不成共識。
按實際年齡來算, 程君憶比郭煜要大幾個月, 按理說該是郭煜叫程君憶哥。
無奈郭煜看著麵前這個操著變聲期公鴨嗓的少年, 那一句“哥”實在是喊不出口。
最後不了了之。
隻是郭煜對程君憶的稱呼, 從題名道姓的“程君憶”, 變做了“君憶”。
一字之差,原先那種疏離感蕩然無存。
******
家長會之後,過了大概兩個多月, 初升高的考試就到了。
每年,無論中考還是高考,在考場外陪考的家長都是烏央烏央的擠成一大片。
郭長源說, 考多少分, 考得好不好,到底還是得看孩子, 家長陪不陪考的都一樣, 父母去了說不定還會給孩子帶來心理壓力。
他是不打算去陪考的, 也不讚成妻子去陪考。
張悅原本是答應了。
但事到臨頭, 她又反悔了, 提早請了假, 還是要去陪兒子考試。
“有我在外頭,小煜考完了出來,起碼有現成的水喝。”她這麼說, “再說了, 考場不許帶書包進去,我在外頭還能給拿著書包。”
郭煜心態很好,考試前一天晚上,他照平時休息的時間躺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反倒是他.媽媽張悅,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繃得緊緊的,難以入眠。
郭長源每每要睡著的時候,身邊的妻子一個翻身,就給吵醒了。
反反複複鬧到午夜。
張悅再一次翻身過來的時候,郭長源無奈地睜開眼歎了口氣,伸手攬住自己焦慮的妻子,道,“別想那麼多,放空腦子。咱小煜平時那個學習成績,過個中考那還不跟喝水一樣容易?”
“我知道。我就是......”張悅欲言又止,她想跟丈夫說一說,又怕說出來不吉利。
有的學生平時成績厲害,可是一遇上升學考試就抓瞎,這種例子她聽了不少,萬一小煜......
呸呸呸,想到哪兒去了!
“沒事的,放寬心。”郭長源輕輕在妻子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以小煜的水平考本校的高中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張悅顧不上答丈夫的話,默默地反複在心裏念:各路神靈佛爺,路過的小鬼兒妖仙,我剛才心中所想都是錯的,諸位千萬不要當真。
張悅平時不信神佛,但這會兒涉及到兒子,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郭長源看妻子不出聲,也不動了,以為她終於要睡著了呢,濃濃的睡意湧上來,他無聲地打了個哈欠,意識逐漸昏沉。
然而就在郭長源即將再次進入夢鄉的時候,張悅忽的想起一件事,“天啊!”她懊喪道,“我忘了一件事!我應該提前帶著小煜去文廟給孔聖人上柱香的!”
“......”郭長源再次被吵醒,他在黑暗裏睜開眼,翻身躺平,長長地出了口氣,“唉——”
張悅以為丈夫歎氣也是在後悔這件事,更沮喪了,“我早該想到了。”她說,“不然,去雍和宮拜拜佛也好哇......”完全被她給忽略了,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茬。
郭長源:“......”看來今天是別想好好睡了。
郭回今年初一,因為占了他們教室做中考考場,所以自考前一天開始放假三天。
郭煜考試,作為妹妹的郭回反而比哥哥還要激動,晚間吃飯的時候特地要求了,說要跟她媽媽一起去陪哥哥考試。
張悅嘴上應著,實際上根本沒打算帶她去。
首先一個起床時間就把她給攔下來了。
8:30考試,提前30分鍾入場,還怕堵車啥的,路上得留足時間。
這麼算下來,他們6:30就得出發了,最晚6點就要起床。
這丫頭一放假就愛賴床,6點!她起得來麼她?
知女莫若母。
郭回小丫頭果然沒能爬起來。
張悅還特地去叫了她一聲。
結果小姑娘睡得雲裏霧裏,完全忘了今天哥哥要考試這回事,嗯嗯地應了兩聲就又睡過去了。
******
高鳳竹也特地騰出了時間,來陪女兒考試。
淩東誌也來了,一家三口難得的再次聚齊。
高鳳竹再一次檢查了女兒所帶的文具證件,確認無誤,才摸摸她的頭道,“去吧,我跟你爸爸在外麵等著你。”
“嗯,”淩欣冉接過鼓囊囊的考試專用文具袋,抬頭看看天,又道,“別在這兒等,這天太熱了。回車裏坐著等吧,這一場要考兩個半小時呢。”
“好,看你進去了我再走。”
淩欣冉搖搖手,跟爸媽說聲再見,就往入口走去。
“唉,等等。”眼看淩欣冉要進去了,高鳳竹喊住她,快走兩步把手上的遮陽傘塞到女兒手裏,“好了,走吧。”太陽這麼大,入口離考試的大樓還有挺長一段路呢。
淩欣冉又遞了回去,“太麻煩了,不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