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說:“不知道。”
母親自顧自地說:“難不成是得到這鐵匣子的人就能做他們一派的掌門人,這個鐵匣子是個信物之類的,電視裏好像都是這麼演的。”
父親送走了秦槐魎,很快也就回來了,看母親在看那鐵匣子,也是湊過來看了一會兒。
父親道:“這鐵匣子裏裝了啥,牡蛋兒,你打開看過沒?”
我搖頭說:“打不開。”
母親試了試也打不開,然後就問父親:“要不找個改錐撬開看看。”
父親搖頭說:“秦師父剛才走的時候吩咐我,無論如何也不要打開那鐵匣子,說是打開了那鐵匣子,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咱們牡蛋兒了。”
母親嚇了一跳,也是問我,到底有沒有打開過那盒子。
我再次搖頭說:“真沒有。”
母親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這鐵匣子,我先替你收起來,你還是不要帶在身上了,萬一你那天不小心給磕碰開了,那就壞大事兒了。”
說著,母親就直接把鐵匣子給收了起來。
我有些不願意,可卻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我問父母,為啥那麼相信秦槐魎的話,父親就道了一句:“因為我們昨晚做了同一個夢,在夢裏秦槐魎說,他今天會來找我們,然後他今天就真來了,他一來就說,昨天咱們夢裏見過了,他知道我們做的啥夢,或者說,他昨晚進入了我們的夢裏,這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做出的事兒。”
聽父親這麼說,我心裏也是嚇了一跳,能進入別人的夢裏,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接下來一晚上,父母一直在討論秦槐魎的事兒,說著說著,秦槐魎就被神話了,在父母的影響下,我下意識覺得秦槐魎好像是一個神仙下凡。
等我長大後才知道,人在很多時候因為無知和崇拜,會不斷放大一個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當那個形象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演變為信仰。
而在那個時候,受到父母的影響,秦槐魎已經快成為我的信仰了。
之所以是快,而不完全是,是因為爺爺生前說,讓我不要把東西給王瞎子,這就說明王瞎子可能是壞人,而秦槐魎和王瞎子是同門,那秦槐魎多半也是壞人。
我是不會拿一個壞人當信仰的。
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拿電視裏的孫悟空當成自己的信仰。
秦槐魎離開我家的第二天早起,父親真從他那裏拿回來一張符,母親也是給我縫製了一個小布包,串了一條紅線繩兒。
我也是把那小布包掛在脖子上。
同時父親回來後,也是給母親說了一件事兒,我恰好聽到了,那就是秦槐魎那些人又重新選了一個地方,準備重修狐娘娘塔。
母親問:“狐娘娘不是被送走了,咋還重修啊?”
父親說:“村裏那個王泉林,就是老王家的二小子,好像因為填地宮得了一場怪病,說自己是一隻狐狸,把自家養的雞,一夜之間都給咬死了,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秦師父說,狐娘娘地宮住的狐狸不止一隻,大概有漏網之魚,所以他要重修狐娘娘塔,把剩下的狐狸全給鎮起來。”
“原來的狐娘娘塔是供奉塔,而這次秦師父說,要修鎮靈塔,就是專壓惡魂的塔。”
母親又問:“狐娘娘給咱家牡蛋兒治好了眼,咋還成惡魂了?”
父親道:“大概是狐娘娘是被送走了,它的手下有幾隻壞狐狸吧。”
聽著父母的談論,我則是想起了王瞎子和爺爺帶著我去狐娘娘地宮醫眼那晚發生的事兒,王瞎子好像說,狐娘娘本來就是壞的,是編寫縣誌的人把狐娘娘給寫好了。
而我們老張家的祖上,就是編寫縣誌的。
這一天,我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啥不好的事兒要發生,那一天我寒假作業寫不下去就算了,就算出去玩也總是走神。
而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下後,我更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裏,我躺在一條小河邊的草地上,而在我旁邊臥著一隻巨大的白狐狸,那白狐狸比牛還要大一圈,它安靜地臥在我旁邊,閉著眼。
在夢裏,我好像和那白狐狸已經認識很久,我們是多年的朋友!
可我又擔心那狐狸會忽然睜開眼,我總覺得它睜開眼的時候,會有什麼危險降臨在我身上。
就在我有那種感覺的時候,那隻巨大的狐狸眼睛就動了動,它好像要睜開自己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