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牢強忍眼淚，也笑著說：“再見。”
陳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樣子刻在心上，然後轉身進了安檢，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牢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在迄今為止的人生裏，那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一步一步離開了他的生活。
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大塊，空落落得難受。
時間是一把最最鋒利的刻刀，隨著時光的流逝，會把每個人雕琢出截然不同的模樣。
經年之後，他們都會變。
或許變成最初想要的樣子，或許變成連自己都討厭的人。
可年少時快樂的記憶不會變，會鐫刻在內心深處，曆久彌新。
隻望在遙遠的以後，他們可以重聚，可以再像幼時那樣彼此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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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牢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他在路上買了點兒東西，所以耽擱了。
淩度還沒有回來，因為要加班，說是十點左右才能結束。
程牢換了衣服，然後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了淩度的書房，過了十分鍾出來，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他前兩天和席如慈通電話，聽她說起淩度特別喜歡吃粉絲蒸扇貝，於是從網上搜了教程，試著給他做。
程牢算好了時間，當淩度到家的時候，蒸扇貝剛好出鍋，他聞著味兒來到廚房：“好香啊！”
程牢笑著說：“洗手吃飯吧。”
等淩度洗完手回來，三菜一湯已經擺好。
“今兒怎麼這麼豐盛？”淩度坐下來，“是什麼節日嗎？”
“沒節日，”程牢把碗筷放到他麵前，“我今兒發工資，所以加餐。先嚐嚐扇貝的味道怎麼樣，第一次做，沒信心。”
淩度便聽話地嚐了嚐，隨即豎起大拇指：“Amazing！”
程牢笑著說：“你們外國人是不是都特喜歡說Amazing啊？”
淩度說：“有嗎？”
“有啊，”程牢說：“我看美劇裏動不動就Amazing，也不知道到底有多Amazing。”
淩度邊吃邊說：“可是確實很Amazing啊，這個詞很好用，簡直萬能。”
程牢點頭：“確實。”
淩度突然想起一件事，說：“媳婦兒，我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問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辦婚禮，他好幫我們籌備。”
程牢咬了會兒筷子，說：“我不想辦婚禮，可不可以？”
“我全都聽媳婦兒的，”淩度毫不猶豫地說：“你說不想辦那咱就不辦。”
程牢給他夾菜：“你真好。”
淩度張嘴求喂：“啊——”
程牢喂他一塊肉，說：“你覺得旅行結婚怎麼樣？”
“好啊，”淩度邊嚼邊說：“你想去哪兒？”
程牢說：“冰島。”
“好，”淩度說：“那咱就去冰島！什麼時候去？”
程牢說：“五一已經過去了，那就隻能等十一了。”
淩度沒有異議，隻是覺得要等好幾個月實在煎熬。
吃過飯，淩度主動攬下洗碗的活，讓程牢先去洗澡。
等程牢洗完澡出來，淩度也把手上的活幹完了，脫了衣服去洗澡。
程牢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微博，等淩度洗完澡進來，他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見淩度要上床，忙說：“今天沒有工作要做嗎？你平時都要在書房待上很久的。”
“今天有點兒晚了，再工作的話就沒時間和你嘿咻嘿咻了。”淩度說著已經壓上來了。
程牢急忙推他：“沒關係的，我可以等你。”
淩度聞言一愣：“什麼情況？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什麼陰謀陽謀的，你想多了。”程牢直接把他推下床，“你快去工作，我等你回來一起睡。”
“真的？”淩度半信半疑，“你如果睡著了我可是會把你吵醒的喔。”
程牢說：“我真不睡，快去吧快去吧。”
淩度奇怪地看他兩眼，到底還是走出臥室了。
淩度來到書房。
書房的燈開著，顯然是有人忘了關。
淩度走到書桌前，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個小圓盒子。
他笑起來。
原來是某人要給他驚喜，又不好意思當麵給，所以才把他趕到書房來。
淩度坐下來，拿起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枚銀戒。
他拿出來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竟然正合適。
他翻著手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歡，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戒指盒下麵還有一張紙條。
他拿起來，展開，上麵是兩行漂亮的字，一看就是程牢親手寫的。
往事無可回首，餘生請多指教。
今世願無背離，來世仍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