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我氣喘籲籲的爬上火車,還沒等站穩,火車就發出不滿的嘯叫聲喘著粗氣開動了。

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是農曆新年大年初一了。大年三十晚上的列車車廂空曠的讓人有點心酸。整節臥鋪車廂除過站在門口的那個漂亮的女列車員就看不見一個人影,空蕩蕩的車廂和窗外城市濃鬱的節日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2號下鋪正好就在上車的這一邊,新年保佑辛苦了一年的苦逼不用拖著沉重的旅行箱在狹窄的臥鋪通道裏挨個挨個找鋪位了。

卯足了力氣提起沉重的旅行箱,裝滿了年貨的旅行箱在空中劃出一道賞心悅目的弧線就要平穩降落在行李架上的時候,列車忽然加速帶來了一陣劇烈的抖動。

隨著列車劇烈的抖動感到自己就像粒顫抖過後被拋棄的小水珠...... 帶著沉重的旅行箱擺脫了地心引力0.99厘米,眼看著就要和迎麵而來的漂亮女列車員來個激烈的擁抱......

定格的畫麵是我尷尬的表情和漂亮女列車員因為驚恐而大張開的紅嘴唇......

畫麵定格是因為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拽住了空中正要飛奔向女列車員那張漂亮臉蛋的旅行箱。

那隻手帶著旅行箱和我仍舊保持著與車廂地板0.99厘米的距離回到了原地,沉重的旅行箱平穩降落在了行李架上。

如果不是旁邊多了一個人,恍惚之間真以為時光倒流了。

那隻手的主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高大約在一米八零左右,他一身戶外裝束,表麵上看上去好像並不是屬於很強壯的那類人,但是從挽起的衣袖下露出來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可以看出來這人的力量應該不小。

寸頭加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給人的第一眼印象並不深刻。這張臉如果要按照那些捏著蘭花指、操著吳儂軟語口吻說話的所謂潮流人士的顏值標準來衡量那簡直是太粗獷了、太普通了、太大自然了。

但是他身上隱隱透出的一種莫名的氣勢讓我這個最喜歡直視別人雙眼的人都不願意觸碰到他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對視的時候總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虛弱感覺。

更讓我感到有點怪異的是這個男子雖然是中國人的麵孔,但是總給人感覺在這副麵孔下還隱藏著不同膚色的麵孔。總感覺能看到不同的麵孔...... 是不是我幻視了......

絕對不是混血兒!完完全全的中國人麵孔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真是奇怪的感覺。

在短暫的擺脫地心引力之後這隻手幫我平安的落回了地麵。我和女列車員不停的對他說著謝謝,那男子瞥了我一眼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用客氣” 就又縮回到1號下鋪的陰影中去了。原來這男子是我的鄰居。

第一次在旅途中過年。如果沒有人為的賦予不一樣的節日意義這隻不過是普通的一夜。但是滲透在血液裏回家過年的情結卻讓我們擺脫不了在這個夜晚對回家團聚的渴望。

在這個本應和家人團聚的夜晚卻隻有列車車輪和鐵軌的撞擊聲相伴在左右。這個時間特別渴望找人聊聊天來打發這難熬的旅途。可是整個車廂除過對麵伸手助了我一把的男子再也看不見一個人影。這時候甚至有點懷念平時坐火車彌漫在車廂中那令我有些反胃的方便麵味道。

節日是個變壓器,一個節日概念化的暗示能讓人在一個普通的夜晚倍增喜悅和幸福感,但同時也能倍增傷感和孤寂感。這節日的變壓作用也不無例外的讓我此時此刻倍加想念溫暖的家和家裏的親人,讓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媽的~ 這到什麼破地方了,火車上連4G信號都沒有,真是越無聊就越沒可做的事情”。想用手機上網來打發時間看來也不行了。

我猶豫了幾次想和旁邊的鄰居搭話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但是想想那深邃而神秘的眼神就又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冰冷寂靜的夜晚、空蕩的車廂、尷尬的氣氛更加讓我歸心似箭,恨不得長上翅膀馬上飛回家去。

“你有恐飛症吧!”一號下鋪的陰影裏傳來了那個男子的聲音,很有磁性的聲音。

“啊...... 是的,你怎麼會知道?”我稍感詫異這個男子怎麼會知道我有恐飛症。

隱藏在陰影裏那個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神秘的笑容對我說道:“是直覺告訴我的......”

嗬嗬,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我可不相信什麼直覺。其實稍微聰明點、稍微具備點觀察力的人大概都可以猜出來,大年三十的晚上匆忙的腳步伴隨著焦急回家的表情卻沒有坐飛機回家,那八成是有恐飛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