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在打趣,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晚上,我在浴室磨蹭了好長一會兒,水汽彌漫,我已經分不清是花灑的水還是我的淚水。
心裏難受得要死了,我就像是鑽進了一個牛角尖裏麵,鑽進去了,再也鑽不出來。
直到江卓彥敲浴室的門,問我怎麼還不出來,我這才隨便套上了一件浴袍從裏麵出來。
他低頭看著我,皺眉頭,“怎麼啦,眼睛這麼紅。”
我一把抱住他,我能夠清楚感覺到我兩隻手在發抖,“應該是我的問題!”
“又說這個?咱不說了好吧!”
我感覺他有點煩了。
也對。
像我這樣整天神神叨叨的,誰不煩呢。
他本來說要把我弄死的,最後啥也沒弄,因為我說了句——
“要是我不能生,該怎麼辦?”
江卓彥一句話都沒說。
他翻了個身去。
跟賭氣似的。
我也翻了個身去,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我感覺我倆已經開始有隔閡了。
孩子!
就是因為孩子!
黑暗中我什麼都看不清,隻能蒙在被子裏麵悶著嗓子哭,哭也不能哭得太大聲,咬著手指關節,怕被他聽見。
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讓江卓彥失去了做父親的機會,那麼是我對不起他。
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不起他!
我越想越難過,現在我有些接受了醫生說的:我是那百分之十的原因不明的不孕症。
身後的男人突然將我抱住,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隻修長的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的臉冰冰涼,他的手溫熱。
“別哭了。”頭頂傳來一聲歎息。
“你、你還沒睡啊?!”
我都抽隔了。
他嗯了聲,“想那麼多都沒有用,別哭了,對眼睛不好,乖。”
“可是我好難受,我們沒有孩子,我對不起你!”
“沒有孩子,我們可以領養,大不了試管。”
此話一出我都驚呆了。
完全想不到這話竟然是出自江卓彥的口。
他竟然還知道試管,我都沒想到。
“你開玩笑的吧?”
“沒開,既然你那麼在意孩子的問題,如果真的生不了,那我們就找別的辦法。”
聞言,我抽噎著說,“不行,試管嬰兒太貴了……!咱試不起!”
他撲哧笑了。
特麼的,這麼嚴肅的時候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那就領養好了。”
“領養也不行,法律有規定的,領養的條件之一,必須得夫妻雙方到三十歲才能領養,你才23,我才24,還有好幾年才30呢!”
“對啊,還有好幾年呢,你還年輕我也年輕,現在說不定時機還沒到,等到時機成熟了,老天爺肯定會給我們一個孩子的……就這樣,什麼都不要想了,睡覺吧!”
他總是比我樂觀。
他總是比我積極。
他也總是比我豁達太多。
或許一個樂觀的人總得引導著一個悲觀的吧,所以上天才把我分給了江卓彥。
他翻著我的身子,將我轉了過去,黑暗中他視力真好,我都看不清他的臉,他竟然還能給我擦眼淚。
一邊擦,還一邊說,“媳婦兒,好了,咱真的不想了成嗎,順其自然就好了,你別有壓力。”
我點點頭,吸了吸鼻子。
“不想了,就像你說的,順其自然。”
“嗯,這才是我的乖媳婦兒,好好睡,明天還得工作。”
他摸摸我的頭發,我在他懷裏歎了口氣,“哎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哭了……”
“廢話,你肩膀一顫一顫的,你以為我發現不了啊。”
我:“……”
我把這件事跟我媽說了。
我媽說既然醫院檢查,我和江卓彥都沒什麼問題,叫我放寬心再等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或許懷孕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我是個急性子,很多事情忍不了,我媽就勸我——
“其實這懷孕也跟心情有很大關係的,那些抑鬱的人很難懷孕,你把心放開一點,肯定能懷上孩子,我閨女還這麼年輕,還能懷不上?我生你和洛然的時候,可是一下子就懷上了。”
仔細想想,覺得我媽的安慰挺靠譜,我心裏沒那麼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