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安盛怒之下,屋子裏的氣氛就有些壓抑起來。
就連一向活潑俏皮的莫嬰寧也不再說話,忍著小聲抽泣,和她關係好的皖哥兒就小聲問她碰了哪裏不曾,疼不疼。
莫茹萱看在眼裏,心裏頭不知道有多麼羨慕。也不知道要過多久,皖哥兒才會和她像這樣般親近。
莫世安看著小女兒忍著疼的樣子,心裏更加不悅,冷冷地瞪著李芸挽,道:“夫人身子不爽利,把這個家都交給你管,是信任你。你卻濫用職權,為自己謀私利,辜負了夫人的信任,你說說,我要怎麼處置你才好?”
李芸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張桃花麵上就滿是珠淚,看得人心裏也跟著發酸起來。
“老爺明鑒啊!妾身委實不敢做出越過身份和規矩的事情啊!妾身給夫人管著家,每個月賬本都交給夫人身邊的李媽媽對著,夫人那裏也從來沒有挑出妾身一點兒不好來。老爺也知道歡姐兒這丫頭一向是口無遮攔慣了,又好麵子,喜歡爭強鬥勝的,方才萱姐兒說話,她心裏一時氣不過,這才滿嘴胡說,老爺可切莫要因為小孩子的一時逞能,而冤枉了妾身啊!”
莫茹萱微微抬了抬眼皮,果然好厲害的一張嘴!
不過是三言兩語,就把她和花氏都拉下了水。先是表明自己賬目分明,每個月都要給花氏身邊的人看看,花氏都沒有說出什麼來,那就說明她管家管得對。就算哪裏不對了,那也是花氏不察在先。她不過是個犯了個不懂規矩的錯就是了。
再點明就是因為莫茹萱刺激了莫瑾歡,才讓莫瑾歡這個心直口快的為了賭氣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兩三句把自己和莫瑾歡都給摘了出去,卻無形中把她和花氏給推進來,明麵上卻誰也不能挑出她的錯來。任憑誰,看到她那一臉楚楚動人的樣子,也得心裏麵先軟上幾分。
果然,莫老夫人頭一個就軟了下來,歎口氣道:“芸挽啊,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從咱們來到這平城,這莫家就是你一個人管著。你可莫要辜負我這老骨頭的信任啊。”
李芸挽忙抽抽噎噎地哭道:“老夫人,我是一小兒被您看著長大的,我是什麼稟性,難道老夫人還不清楚嗎?實在是歡姐兒這孩子胡說罷了。”
莫瑾歡也趕忙表白:“姨娘說的是,祖母,剛才就是我胡說,我平日裏都是極守規矩的。”
眼看著莫老夫人就要鬆動下來,莫世安也沒有什麼表示,莫茹萱就有些急了,抿了抿嘴,忽地問莫嬰寧:“寧姐兒可還疼嗎?”
莫嬰寧已經止住了哭泣,一雙杏仁眼卻依舊是紅彤彤的,點了點頭,卻不敢怎麼大聲說話,蚊子哼哼一般,輕聲說道:“疼得厲害。”
莫茹萱立馬走過去,拉了莫嬰寧在懷裏,細細地問道:“寧姐兒哪裏疼得厲害,讓姐姐瞧瞧。”
皖哥兒就著急了,大聲嚷嚷道:“四姐姐不要怕,我們這就去請大夫來看看,三姐姐下手那樣厲害,指不定就哪裏碰壞了。”
莫瑾歡不服氣:“我哪裏下手厲害了!不過是輕輕一推就是了,難道她還是個紙糊的,不能碰了?”
莫嬰寧的丫頭瀛洲和莫老夫人身邊的琥珀過來幫著伺候莫嬰寧褪去了外頭的小襖,隻著了裏頭的小衫,又挽起了莫嬰寧的袖子,兩個丫頭就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茹萱探頭一看,也“哎呀”了一聲。
這下子,一屋子人的注意力就轉了過來。
花氏離得近,忙接過了莫嬰寧,一瞧之下,臉上就有些不怎麼好看。原來莫嬰寧原本就因為年紀小,皮膚要白嫩一些,再加上她生得雪膚玉貌,肌膚嬌嫩得很,輕輕一碰就會紅腫,更不要說方才莫瑾歡下了死力氣。
小丫頭胳膊上一大塊青紫,這可不是莫瑾歡推得,而是方才莫世安怕莫嬰寧摔著,一把拽過來的痕跡。不過一會兒功夫,就青紫了一大片,輕輕一碰,莫嬰寧的金豆子就劈裏啪啦往下掉。小丫頭也不敢說疼,隻忍著抽泣,瞧著比李芸挽方才的梨花帶雨讓人心疼多了。
就是莫老夫人也唬了一跳,指使著大丫頭琥珀去取藥膏來:“原先在京城裏,武安伯家的太夫人送的那一瓶玉容膏,你去拿來,早晚用熱毛巾敷著,再塗點玉容膏,揉散開來,幾天功夫就好了。乖囡囡可別掉眼淚了,這晚上就起了風,出去就是個風口,回頭讓風吹了,這小臉蛋再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