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入秋的天氣,白日裏炎熱褪去,天氣漸漸轉涼,不似春夏裏的百花爭豔,此時唯有菊花開得孤傲。
齊王府內,院中擺滿了各色菊花,形態各異肆意開放,看著很是招搖,這倒也是個賞菊的好時節。
越明齊今日裏心情不錯,早早地就命人在菊花叢中安置了個棋盤子,坐在矮榻上,自己就這麼跟自己對弈了起來。風吹落花瓣,灑了滿肩,卻也渾然不知,整幅心思都對著麵前的棋盤。
棋盤上麵,瑪瑙雕刻而成的半透明棋子整齊排列,黑子已經占據了大半個棋盤,明顯占盡了先機,更是直接對著白子的中心位置,而白子步步後退,失去了大部分領地,看上去絕對再無獲勝的可能了……
越明齊緊盯棋麵,俊眉微蹙,修長的手指半托腮,正思考著怎樣才能讓白子起死回生。
“殿下,獨自一人在這下棋有何趣味?”突然被人打斷,越明齊不悅地抬起頭,剛想發作,待看清來人竟然是燕歸後,轉而勾起笑,魅惑又曖昧:“燕歸姑娘今日居然親自來本王府中,莫非是想念本王了?”手指由腮邊轉往耳畔,好整以暇的態度裏並沒有多少意外。
燕歸笑而不答,反倒施施然坐下,一隻手提起衣袖,另一隻手執起白子落於棋盤之上:“那不如就讓燕歸陪殿下下完這一局好了……”
“哦?難道你認為白子還有獲勝的可能麼?”越明齊順著白皙的手臂看上去,她的臉上透著自信的味道,倒是勾引起了他的興趣,俊眉上揚,“那就讓本王看看你想要怎麼做。”
言語間,又迅速落下幾子,眼見白子已經快要被黑子團團圍住,轉眼間已經是背腹受敵……
越明齊抬眼望向燕歸,眼中勝利的意味很明顯。
見此,燕歸隻得放下棋子,歎氣道:“果然還是殿下棋高一籌……不過,燕歸今日前來拜訪卻是為了另一件事。”說完有些欲言又止。
“且說,無妨……”聽聞,越明齊也放下手中棋子,抬起眼望向她,隻是眼中心知肚明的意味太過明顯。
“燕歸今日想與殿下討明承諾!”
“嗯?本王記得當初你是不願意說的,今日卻是為何?”越明齊問的直言不諱。
當時,也是在這個院中,他與她訂下協議時,她就說要一個承諾,但是不管他怎麼追問,她都沒有正麵回答。
“唉……燕歸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得主動跟殿下坦白的好,免得殿下閑來無事胡亂猜測,或是浪費人力調查,萬一弄出點嫌隙可就太不值得了……”
“嗯,你倒是聰明,不過本王也記得說過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眼中閃過算計,連著魅惑的眼神都變得犀利。
“不聰明不足以做殿下的夥伴……”毫不畏懼他的眼神,她帶著微笑主動迎上,“殿下應該知道,‘棋子’這種東西,不該要的就應該舍棄。”
“本王一直覺得燕歸姑娘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那就說說看,到底要本王何種承諾?”
“隻要殿下繼位那天,還牧子歌自由……想來這對殿下來說不是難事。”風吹散她的聲音,聽上去輕飄飄的,很溫柔,有點兒像天上飄來飄去的軟雲朵。
南越皇室裏有個不怎麼成文的規矩,所有的皇室子弟在出生的那天起都必須被施以皇室的烙印——焰火印。除非南越皇親自除去,否則將會終身留在被施術者的身上。焰火印每當發作之時,會讓人受盡煎熬,雖無性命之憂,卻也無法逃離,因此隻得效忠於皇室。
這對於被施術者來說,無疑永生都是煎熬的,即便遊離皇室在外,也永遠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而他最想得到的就是自由,她會幫他。
“你果然就是那個女人……”沒有直接回答她,越明齊笑得狡猾,像隻狐狸。
“殿下英明,什麼都瞞不過……”燕歸舉手鼓掌,這回她沒有否認,答得坦然。
對於恭維,越明毅不為所動:“本王隻是相信子歌的眼光,絕非普通女子可以入得了他的眼。”
燕歸笑道:“燕歸就當這是殿下的誇獎了。那既然是承諾,還是要得到親口承認的好。”
越明毅點頭:“罷了,允你就是了……”
“既然已經沒有了猜忌,燕歸想和殿下間的合作應該也就萬無一失了。”
“那就讓本王看看你的誠意!”
“殿下很快就能看到的……至於這棋麼?誰贏誰輸可還未必呢!”燕歸展顏一笑,又執起一枚白子放於棋盤上,“這不就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