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此刻好像已經麻木了一般,從口中說出的話都是自然而然的,沒有了一丁點的感情:“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了,好多燕歸都不記得了,牧大人也請忘記吧,畢竟過去了的都是過去了,師傅應該也已經都告訴了你,你就不要再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燕歸說完,轉身就走,卻被牧子歌從身後一下子抱住,聲音似乎帶上了哭腔:“不要走,求你了……”
他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她,腦袋埋進她的長發裏,這種抱法像是要將她融進骨子裏,她可以瀟灑地說一切都過去了然後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離開,可是他不行啊,他很想問她,如果“過不去”該怎麼辦呢?
曾經那麼驕傲的他竟然這樣低聲下氣的祈求她,她心裏好痛好痛,痛到甚至沒有辦法說出話來,隻是將他的手慢慢掰開,一根一根……
直到完全掰開,她用力掙脫開來,就像從他的世界中硬生生地抽離開來一樣。
燕歸最後一次緩緩開口,不帶任何感情說道:“放手吧,好好的去做你的‘牧大人’,去過你該過的人生,再見了……”
再見了,牧子歌。
他們就到這裏了,就到這裏就可以了,再待下去她真的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瀟灑的離開了,願你在沒有我的世界裏好好生活下去,快樂的活下去……
燕歸抬起手,對著牧子歌揮了揮,白嫩的手腕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百年前,因為她的名字,他親手串了紫色琉璃手鏈送給她,說想要圈住她;
百年後,因為這串手鏈,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可是她說她死了,讓他不要再找了……
這串琉璃手鏈是他們的信物,也是愛情的象征,可現在她的手腕間什麼都沒有,她終究是不要了啊……
對於曾經的一切,她都不要了啊!
靈川曦月,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跟我道別麼?
牧子歌死死地盯著那支手腕,看著她舉起又放下,他的心也隨之死了……
陷入痛苦中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站著的越明齊和莫湘籬。
莫湘籬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卻也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痛苦,有些感慨道:“原來燕歸愛的人居然是牧大人……”
越明齊聽她這麼說,咧嘴一笑:“沒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的不可思議。”
見越明齊一點都不驚訝,莫湘籬追問:“看來殿下早就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事情了?”雖是疑問句但說的很肯定。
越明齊點頭:“本王的確早就知道,既然是交易還是要一早就說清楚的好,不是麼?”
莫湘籬大致也能猜到交易的內容,沒有繼續問反而說道:“那對這兩人,殿下怎麼看?”
越明齊笑得高深莫測:“剛才發生的事你又怎麼看?”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追問莫湘籬,她想了想才回道,“依我看,兩人明明是彼此相愛的又為何要這般折磨呢?難道說複仇真的這麼重要……”
莫湘籬是真的希望燕歸可以放下仇恨,可以和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她聽說了那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她要再一次嫁給褚雲天,雖然沒有去問燕歸但她也能猜到這也是複仇中的一部分,不然燕歸怎麼可能答應呢!
隻是今日一見,她知道燕歸真正愛的人是牧子歌,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和他在一起離開這個複雜的地方,而是彼此傷害呢?她很為燕歸心疼。
她也終於知道人活著仇恨不是唯一的出路,她突然對自己過往所經曆的一切就都釋然了。
聽莫湘籬這麼說,越明齊突然來了興致:“子歌對靈川曦月的心意是人都能看出來,可她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難道你認為她也同樣愛子歌?”
莫湘籬點點頭:“雖然燕歸這樣說,大概同為女人吧我能看出來她心裏也是愛著牧大人的,隻可惜了……”
可惜什麼她沒有說,不過她相信越明齊肯定能明白。
越明齊回道:“本王曾經勸過她,‘女人麼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而這句話對於莫姑娘來說同樣適用。”
說完不顧莫湘籬錯愕的眼神,大笑了幾聲,轉身就離開了。
自從那日宴會之後,燕歸的身份算是正式公布天下了,眾人也都表現正常沒有過多的疑問,南越的民眾們也都知道靈川一族的小靈姬又活了過來。
越明毅借此機會宣布靈川一族後繼有人、織雲石會再次被預言,南越必定國泰民安!
一時之間民心所向、眾誌成城,越明毅雖說很是滿意卻也不曾單獨召見過燕歸,燕歸也樂得清閑就隨他去了。
褚雲天休整了幾天之後,帶齊糧草又回到軍隊中去,臨走前許諾燕歸會盡快回來給她補辦一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