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話,美良也許就不會在失眠的夜晚淚流滿麵了。雪洛這樣想著。分開了這麼久,蘇月也物是人非了吧!不知SH的她還好嗎?但在雪洛的手機裏收到了一條來自SH的短息:“HI,我是蘇月,雪落你還好嗎?記住物是人非未必是壞事,青春尚在,一切不如意的結局,不會太悲哀,記得要開心!”雪洛看到後會心的笑了。但是沒有回複這條短信。是的,記得要開心,錢雪洛希望他所認識的每一個朋友都記得開心。
然而在與所有朋友分開的兩三天裏,雪洛單純的被一種奇特的想念主宰了。他有一種死亡的征兆,並非肉體,而是精神,他揣摩到了,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蛹裏的事實,抑或,因他們落地成繭。又或者那不是死亡時永久的沉睡,也許所有人,都不懂得自己在難過些什麼。是因為BJ電影學院,中央戲劇學院,SH戲劇學院,抑或是夢想的破滅。雪洛不知道他們內心裏對夢想執著到什麼程度,但雪洛明白,他今生是為電影事業而存在的。
章季曾經說過,表演是因為熱愛,熱愛就不惜一切。他和雪洛一樣,沒有朋友的陪伴,隻身一人踏上遠方陌生的土壤。可是在21路車上,望著丁盛、章季向後退去的身影,那串黑色的珠子,再次刺傷了雪洛,徒勞難受重又回到雪洛的腦海,這是在履行了最後的告別儀式嗎?
丁盛大喊,一路順風,保重。雪洛伸出手去默默地咬住嘴唇強忍住了將要滑出眼眶的淚水。想起章季的最後那句話:“我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的最無聊最孤獨的男孩子,所以,請你千萬不要忘記我!”雪洛什麼也沒有說,隻與他擁抱告別。
雪洛抹了一把汗,順便擦掉那些他並未覺察的可笑的淚水。章季與丁盛去BJ站,而雪洛一個人要去BJ西站,王朝下午一個人早就走了,他一定走的不開心,因為沒有人送他,而且1000多元錢連同身份證都被盜了。
雪洛在來BJ的時候媽媽告訴他,路上小心點,一個人出門在外的。雪洛明白了世界上有好多危險,王朝這件事發生在誰身上也不會開心的,可是傷心也沒有什麼用,開心起來吧!
但雪洛不明白,美良的走,自己卻沒有去送她,連幾句最後告別的話也沒有說,甚至,當她踏上323路公交車之後,那便是分別,這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那麼的不分時段。
這也是雪洛與美良認識以後,在這個站台上,隻有他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的,麵對麵的站在一起,可是這也是最後一次。當時他們兩人站的很近,雪洛永遠不會忘記她當時的樣子。就像他永遠不會忘記章霖、章季他們一樣,甚至說,就像永遠忘不了夏柔一樣。美良是一個值得珍惜朋友。
他聚精會神,一點小差也不敢開,他必須仔細看清楚她,當她的長發不再阻擋他的視線,當她的眼睛不再逃離渴望與他麵對麵的安分,她便是真正的美良。那個瞬間,將會給他畢生烙印的人。
如同匆匆離開的人,也如同流星。那是錢雪洛自己在BJ電影學院報名那天,許多人都擠在小劇院等著,雪洛與她一同進小劇院,他看表,她問幾點了?他說11點半,直到他與她一起報上名,他們在小劇院整整等了四個小時,他和她聊了許許多多。可巧的是雪洛與她在同一個考場,遺憾的是,雪洛在第一組,她在第三組。她便是BJ的張雪兒,那天考試完時間還早,雪洛和她一同走出考場,兩個人在一起聊天就像是久違的老朋友。如果不是她,雪洛不會去一個小區的公園看看。她說一起走走吧!雪洛很爽快的答應了。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了BJ電影學院北麵的一個小公園,那個公園叫什麼名字,雪洛也沒有注意,因為他的腳已經很累,可以看得出她是個喜歡冒險的女孩子,她和雪洛沿著小河邊走,當時雪洛都嚇得失魂落魄的,但她卻嘻嘻哈哈的樂此不疲。那個花園的花還沒有開,沒有繁花似錦的奢靡,隻有鬱鬱衝衝的明朗。他們很安靜的坐在僅此一隻的舊石凳上,感覺屁股涼涼的很舒服。但是天卻黑暗下來,仿佛要下雨,如果真這樣,估計他們也不會離開,在一切終歸要消失之前,永遠也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