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哆嗦了很久之後,我才覺得自己的體溫總算是恢複了一點,轉過頭看看安詳躺在岸邊地上的母親,再看看身後漆黑的溶洞,我咬了咬牙,橫下心,決定直接下水,把母親背到對岸去,帶她回到文明社會。
事實證明,我作為一個現代廢柴,根本沒有什麼野外經驗,也不知道是在水下的時候心急沒看清楚,還是拖著母親的屍體在水下阻力太大,我在看起來並不長的水道裏向著有亮光的方向遊去,可是遊了很久,卻怎麼都遊不到頭。
我憋得兩眼直冒金星,可是又不舍得鬆開拉著母親的手,水潭下麵很深,看起來漆黑一片,我很擔心一旦鬆開,母親的屍體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想浮到水麵上透口氣,可是等我浮上水麵才發現,水麵居然跟岩石嚴密貼合,根本沒有了那道巴掌寬的縫隙,我差點被嗆死的同時,腦海裏也閃過一絲疑惑:沒有了那道縫隙,風是從哪裏吹過來的?
沒有在水底窒息過的人,是不知道那種痛苦感覺的,特別是水被吸入肺部的感覺,就好像是辣椒油灌進了鼻子裏一般,讓人難受無比。
我拖拽著母親的屍體,奮力的在水中掙紮著向著有光亮的地方遊去,可是已經極度缺氧的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呼吸起來,隻是吸進肺部的不是空氣,全都是水。
一大口一大口的水灌入了我的肺部,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那模糊的亮光似乎就遠在咫尺,可是卻怎麼都無法遊到盡頭。
我這是要死了嗎?我死了不要緊,母親的遺願無法完成該怎麼辦?我答應了她,要把她帶回去跟父親安葬在一起的。
媽,兒子要食言了,對不起。
其實死了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魔神會借我的身體複活了。
媽媽,兒子無法送你跟爸爸團聚,那就在這水底陪你長眠好了,這樣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孤單。
在瀕死的邊緣,我的腦海裏有無數的念頭劃過,就在我即將徹底失去知覺的時候,左手忽然湧出一股暖流,湧入了我的心髒,接著流向我的全身。
我原本因為窒息失去力量的身體重新煥發了生機,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我再次奮力朝前遊去,同時也發現,我的左手變成了黑色,還有尖刺在皮膚上冒了出來。
剛往前遊了沒幾步,我感覺自己好像撞碎了一層透明的玻璃,仿佛穿過了什麼特殊的東西。
接著,寂靜的水潭裏,忽然有了嘈雜的聲音,那是人類說話的聲音,那原本一直看得到卻靠不近的射燈光線,也就在眼前。
我奮力的浮出水麵,帶著尖刺的左手伸手抓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麵,接著就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尖利叫聲,然後是重物敲打在我左手上的觸感。
我強忍著疼痛,不敢鬆開左手,奮力將頭伸出水麵,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邊喘氣一邊咳嗽,也終於看清楚了外麵的情形。
我的手抓在一艘小鐵皮船上,船上坐著兩個花容失色的中年大媽,此刻還在不停的尖叫喊著救命。
“咳咳……我不是壞人,我是從水潭對麵遊過來的,幫我一下,要不我就要被淹死了。”
我被趕到的工作人員救上了岸,當他們看到我從水裏拽出了用衣服捆著的母親屍體,頓時變了臉色,直接用對講機通知外麵的工作人員報警,讓警方來處理。
對方的這些舉動我能夠理解,畢竟母親的死因是被利器所傷,這是凶殺案才有的情況,文明社會怎麼可能無視這種事情。
隻是,如果警方來了,我該怎麼回答對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