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我頓時心底發寒,我想起之前在網上看過的那些文章,那些在學生群體間流傳的傳說。
看到羊叫獸臉上殘酷的笑意,我心慌了,立刻跪倒在了父親麵前:“爸,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去上網了,你帶我回家吧,以後我保證天天都呆在學校裏。”
父親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和掙紮,不過在羊叫獸的勸說下,他還是一臉決絕的說道:“不行,我已經不信任你了,你必須在這裏接受糾正治療。”
接下來的日子,我感覺無比的壓抑,住進這所戒斷中心,光是規矩就有七八十條,連跟身邊的人說句話,都可能會被別人打小報告,而之後的懲罰,輕則是站軍姿,稍微重一點是打耳光,挨打。
聽說,最恐怖的就是上羊叫獸的電刑椅,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犯錯,可是來這邊的,沒有人能逃過電刑椅的伺候。
我最終還是因為睡夢中忍不住罵了一句羊叫獸,被別人聽到夢話,打了小報告上去,接受了電刑椅的懲罰。
當羊叫獸將金屬貼片貼在我的太陽穴上,按下電流開關的時候,我隻感覺自己的腦子裏被紮進去一大把鋼針,在裏麵亂刺亂攪,我疼得直接大小便失禁了。
對此,我受到了更嚴重的懲罰,因為羊叫獸覺得我是故意的。
我不記得自己遭受過幾次電刑伺候,我隻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感覺整個人都懵懵的,聽到羊叫獸的聲音就哆嗦,別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在戒斷中心住了多久,大概是一個星期,也可能是一年,父親終於來了,要把我帶回家了。
在剛來這裏的時候,我還一直盼著父母過來,把我從這個魔窟裏解救出來,可是終於等到父親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了。
我仿佛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知覺,沒有快樂,沒有希望,對家人也失去了感情,唯一記得的隻有懲罰和痛苦,我不想接受懲罰,所以,就要好好聽話。
父親似乎對這一切很滿意,他終於得到了一個聽話的兒子,我被帶回了家,不再跑出去上網,按時上學放學,在教室裏一坐就是半天,除了中間吃飯上廁所,我幾乎不會動一下。
至於學習,老師講的那些,我根本就聽不到,對,不是聽不懂,是我聽不到,以前雖然我聽不懂,但是老師的話,我還是能聽進耳朵裏的。
可是現在,我的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被電擊時的痛苦,我在教室裏坐得筆直,可我隻是為了不受罰。對,我再也不想接受電擊了。
高考我參加了,可是筆直的坐在教室裏,我麵對卷子,大腦卻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
大概是老天爺可憐我,我的高考成績並沒有零分,可是湊在一起,總分還沒有到一百,大學肯定是上不成了,父母無奈之下,把我送去了技術學校,想讓我學門手藝。
挖掘機,烹飪炒菜,我都學過,可是根本不行,老師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很聽話,可是讓我自己做的時候,我就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
同學們也嘲笑我是個傻瓜,可是我不在意,你們笑吧,回頭羊叫獸也會用電刑伺候你們的。
一技之長學不會,父母無奈之下,把我帶回了家,讓我在商店裏幫忙,可是我連簡單的收銀都做不了了。
這下子,父母終於急了,他們帶我去看醫生,可是醫生卻束手無策,說這根本無法用藥物治療,而這個時候,已經是我離開戒斷中心第三個年頭了。
我上網玩遊戲了,隻是我什麼都不會做了。我隻會聽話了,過的就像個被操控的機器人一般。
機器人的日子過得相當快,轉眼間,十年過去了,我已經快三十了,父母為我的婚姻問題操碎了心,他們安排了各種各樣的相親,可是麵對那些相親對象,我卻沒有任何感覺,我唯一關心的是,我會不會受到懲罰。
哪怕十年過去了,我依然保持著在戒斷中心的作息習慣,早上五點半就起床了,因為到了時間,我就會睡不著,我怕受到懲罰。
起床後沒事做,我就會疊好被子,坐在桌子前,擺上一本書,默默的看著,不是看書的內容,隻是盯著看而已。
十年了,我做的很乖,一切都做得很好,我這十年,沒有再受到懲罰,真的很好。
又是一個冬天到來,北方的冬天寒冷幹燥,母親給我買了一件新毛衣,這一天,我脫毛衣的時候,被靜電擊中了手指,指尖傳來的刺痛,讓我想起了當年的電刑懲罰。
我忽然間萬念俱灰,十年過去了,我最終還是被懲罰了,我已經很努力,很小心了,為什麼還會被電擊懲罰?
我拿出抽屜裏藏著的美工刀,來到浴室,打開熱水龍頭,用刀子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跟電擊的疼痛比,真的一點都不疼。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可是我卻很開心,我終於可以逃脫懲罰了,再也不會有人懲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