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之感在呼喚著睡夢中的周平,悠悠醒來,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小凡……”但四周沒有人回答。緩緩坐了起來往事如潮,一時湧起心頭。
昨日之事明明真真切切的記得,而此時處身之地又似乎在推翻他的記憶。
環顧四周,現下身處的房舍不若那些大富之家,繪金描彩,鑲金砌玉,反倒是古色古香,簡潔大方。斑駁的陽光從翠竹雕花窗中透進,將室內映得暖意融融,室中布置得清雅而不失古意,中堂上掛一幅潑墨山水,筆法飛動,氣勢雄渾;兩壁是數軸狂草,飛龍舞鳳,酣暢淋漓,皆出自前代名人之作。屋角兩隻青銅雲獸香鼎線條雄奇,古意盎然,一望可知必是大有來曆之物。堂中垂一襲竹簾,透過竹簾隱約可見簾後端坐著一位中年人。
“餓了吧?”見小孩醒了過來中年人起身,自竹簾後方走向了周平,手中似乎端著什麼東西。
周平抬眼看去,還認得他。他是當時‘天衡大殿’內見到的掌教真人之一,看其身著儒裝,一身儒家筆墨之氣,想來是個讀書人。
不知怎的,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看見認識的人確有幾分親切。
“真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啦!”好奇乃孩童天性,即使身處異地的周平也不例外。
聽見周平略帶著童趣的問話,浩然居士左手端著一個青瓷花碗,右手摸了摸周平的腦袋道:“我叫張生,修仙之人叫我浩然居士。而你從今以後卻得叫我師父!”
周平何等聰明,自是知道來到這裏全拜這位‘師父’所賜,心中的疑團方解開。
‘咕、咕~~’周平,小臉微紅,原來是周平的肚子出聲向他抗議,示意他該慰勞五髒廟了。畢竟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肚子饑餓得發慌。
“嗬嗬~~~”身旁的浩然居士忍不住笑出聲來
“給,喝吧!身體發膚授之父母,餓壞了可是對父母的大不孝。”
接過浩然居士遞過來的清粥,‘咕嚕、咕嚕~’周便不客氣的狂吞起來。
浩然居士見了微笑道:“慢些喝,沒人跟你搶。”
“咳、咳、咳~”浩然居士剛說完,由於喝的太急,周平便被米粥嗆到了,不住的咳嗽。浩然居士急忙坐在周平身旁輕輕撫拍他的後背,幫他慢慢理順氣息。
見他已不再咳嗽浩然居士便出言嗔怪道:“你這孩子,真是的,雖說餓得慌,也不要喝的那麼急啊,現在嗆著了吧!”
周平見浩然居士如此關心自己,想到父母將他送走;此時在這裏感到了親情,便含淚抬頭看向浩然居士,問道:“真人,我的親人是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麼他們要狠心將我送走?”
這問題叫浩然居士如何解釋清楚,難道告訴他“你們村莊所有的人,已經被妖魔殘殺殆盡,現在隻剩下你們倆兄弟了。”
當然不能這樣回答。
即便是與強大如虛耗這等妖法通天的妖怪交手浩然居士也不曾退縮過,但此時他退縮了。當他的目光與周平的目光相觸時,那發自內心的絕望,使人心碎的悲傷讓他這位正道的一方霸主也不敢正視。他隻是將周平輕輕地抱在懷裏,輕撫他的後背柔聲道:“孩子,天下哪有不愛自己的父母,你的父母的的確確是怕你們受傷害所有將你們送於正道。也算與你有緣從今以後聖儒院便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眼睛一濕,憋在眼中打轉的淚水,滾湧而出,沁濕了浩然居士的衣服。浩然居士輕拍周平的背微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快別哭了!我浩然居士的徒弟豈能這樣窩囊。”
周平聽了,先是一呆接著雙腿一彎向著浩然居士跪下,道:“師父在上,弟子周平給你叩頭了。”說完便聽見‘咚、咚、咚……’頭猛然撞擊地麵之聲直到行足九叩之禮方跪立在原地不動。
浩然居士也是灑脫之人,拜師之禮在他心中不過是繁文縟節。如今這孩子方一醒轉便對自己行了拜師之禮,可見孩子的心裏將師傅的地位看得非常重。浩然居士將他扶起來正色道:“好孩子,今後你既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兒子,從今以後我們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