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陽麵對麵坐著,我吃著涼粉,蘇陽心痛地看著手中的礦泉水瓶,我問道:“你,是蘇童的師傅?”
蘇陽輕歎一口氣道:“是的!”
我也歎了一口氣,安慰蘇陽道:“哎,蘇老前輩請節哀,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蘇陽聽得我的話,臉色更加的難看,放在他麵前的涼粉,一口也沒動過,兩隻眼睛悵然地望著天,片刻後,蘇陽幽幽地開口道:“蘇童是我從一個小村子裏撿的,那年我雲遊四方,路過虎山的湖口村,在村口湖邊的柳樹下撿到了他。”蘇陽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根,便告訴我一些陳年舊事。
不得不說,人上了年紀,講起往事來,是那麼的五味雜成,從蘇陽的口中我得知,當時他撿到蘇童時,蘇童還未脫離哺乳期,見這麼小的孩子被扔在這種地方,好生可憐,於是蘇陽帶著那孩子,找到了附近的村民,在百般詢問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小孩兒剛剛生下來,其父母親就去世了,母親是失血過多而死,父親是在安葬其母親的時候,不小心卷入滑坡,也死了。
此事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說,那孩子是天降煞星,克親。也有人說,那孩子上輩子肯定造了什麼孽,所以他的父母都受到了牽連。這事在村子裏越傳越離譜,孩子出生後,其七大親,八大姑,沒人敢收養,到得最後,還是隔壁一姓劉的寡婦實在可憐那娃兒,又正巧自己丈夫死的早,又無親無故,也無子無女,就好心收養了他。
可是怪事就發生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劉寡婦離奇失蹤了,待到村民們找到之後,是第二天清晨,一個姓牛的大爺上山砍柴,在山溝裏發現了劉寡婦的屍體,死相及其淒慘。從那以後,這個孩子沒人再敢收養,於是在村民意見統一的情況下,蘇童便被遺棄在了村口的湖邊。
蘇陽說著這些,兩隻老眼泛起了紅潤,扔掉手中的煙頭,他抽了一下鼻子。我得知了蘇陽與蘇童的故事後,心裏也是無限的辛酸,蘇陽這一抽鼻,抽掉了多少年的感情,抽掉了多少年的血汗。
蘇陽要了一瓶啤酒,猛地灌了下去,待酒勁上臉,他哀歎著繼續說道:“當年要不是我撿到了他,恐怕他早已餓死在湖邊,這麼多年我待他入父,早已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可惜啊,可惜啊,要是我當年......!”
蘇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我一臉迷惑的望著他,問道:“怎麼了?”
蘇陽再次灌了一口酒,表情糾結,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事情,要不要告訴我。幾番掙紮之後,蘇陽終於做了決定,問道:“小夥子,老夫有一個請求,不知可能聽否!”
我道:“老前輩請講。”
蘇陽兩眼惆悵地望了望我繼續說道:“自我收養那孩子,為他取名蘇陽後,一邊勤加修煉,一邊細心照顧著他長大,隨著我道行的增長,我也發現了那孩子的問題,為什麼他生來克親,克收養他的人。”原來,此子生來就帶有幾分煞氣,所以一生下來就需要靠自己最親近的人的血肉來穩煞。
蘇陽繼續說:“在他七歲那年,我便開始教他道法,可是在教他怎麼靈魂出竅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靈魂要比普通靈魂壯實太多,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他的靈魂,正是地獄煞魂。這麼多年了,我試過很多法子,想要排除他體內的煞氣,可是這種煞氣是從他的靈魂裏滲出來的,若是硬取他體內的煞氣,就等於硬取他的性命,畢竟,此魂來自地獄。”
“地獄?”我驚呼。
蘇陽見我反應很大,問道:“怎麼了?你知道地獄?”
我點了點頭道:“不瞞前輩,我和蘇童正是在地獄認識的!”
蘇陽聽後,兩眼驚奇地望著我,問道:“你是說你和他在地獄裏認識的?”
我點點頭,把我和蘇童從見麵開始到離開地獄的事情,也全部實情告訴了他。
“孽世地獄?你是說第四層孽世地獄?”蘇陽越來越驚奇,甚至後麵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引得旁人投來一道道,看到動物般的眼神。
“他去那裏幹什麼?”蘇陽奇道。
我搖搖頭,示意我也不知道。話談到一半,我碗裏的涼粉也吃完了,我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再不回家,可能老媽他們要擔心了吧。
我起身對蘇陽道了個別:“那個,老前輩,我該回家了,這樣,我們留一下聯係方式,蘇童的葬禮我會參加的。”
蘇陽點了點頭,收好手中的礦泉水瓶子,我們互相留了聯係方式便各自分頭。
回到家裏,老媽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和小蛇趴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等著我。看著眼前一桌子的飯菜菜,我對老媽笑了笑,隨後偷偷跑去廁所,把剛剛吃過的涼粉全吐了出來,然後又與老媽他們吃了一頓。
晚飯過後,我來到仙堂前,上了三株香,拜了三拜,小蛇在一旁對仙裏的朋友打著招呼,想著家裏還住著這麼一群蛇友,我一直都想知道,這世界倒是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