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六盤案板上隻剩下一些留下的邊角料,寶兒另拿了一個小碗裝起來也放在架子上,一回頭就看到陳氏幾近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眼神還在自己的嘴邊上下掃動,大有不找出一點米糕沫子不罷休之勢。
“二嬸這是找什麼?”寶兒將菜刀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板子上,和李氏一同拎著菜簍子過來的陳氏沒由來的抖了一下,上回祿德那一刀確實是嚇到了她,嘴上還是不饒人的罵著,“一邊去,礙手礙腳的。”
“寶兒去屋子裏幫三嬸照看些喜菊,我怕祿柏玩瘋了顧不得妹妹。”寶兒應聲將圍裙解下還給李氏,也沒搭理陳氏,洗了手直接進了裏屋。
孫氏還在準備到時候交割約定時的彩禮,外屋子這邊一屋子的孩子,大的都還在地裏,小的幾個坐在一起也不曉得幹什麼,寶兒看到祿柏背後背著喜菊,一麵看著幾個哥哥在玩,一麵還回頭照看那個拿著一小塊豆糕的娃娃,上前幫他解開了帶子,“祿柏哥,我來照看吧,你去玩。”
祿柏就比寶兒大了一歲,今年剛入了學堂,二嬸家的子女除了梨花之外寶兒都有些不太親熱,什麼都沒學好就陳氏的那作風學了七七八八,尤其是陳氏的大女兒葵兒,今年都十歲了,那斜眼看人的姿態和陳氏就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那你幫我照看會,我等等就回來。”祿柏顯得不太好意思,但是祿明和其他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玩的遊戲又太吸引自己了,背著個妹妹總是不方便,寶兒一把接過喜菊,這丫還真重,“三嬸怕你玩瘋了就叫我來照看會,你去罷,沒事。”
沒抱多久她就站不穩了,六歲的孩子抱個一歲多的娃,而且還不太安分,寶兒幹脆坐在凳子上將她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喜菊回頭看了寶兒有些歡喜,裂開嘴露出兩個乳齒伸著手要把豆糕往她嘴裏塞。
寶兒作勢要去咬,她又很快的縮回了手,啊嗚一聲把豆糕往嘴裏一塞,滿手的口水衝著寶兒嘿嘿地笑,“你怎麼這麼壞呢!”寶兒順手拿過一塊帕子把她手擦趕緊,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招了翠兒過來。
“犯!”喜菊學著寶兒高喊一聲。
“是壞!”
“飯!”
“……。”
傍晚時分家裏就來了客人了,四叔定親的那家人在縣城有兩家鋪子,但是一直生的都是女兒,前後生了三個閨女之後,鄭掌櫃幹脆讓女兒嫁個有學識的相公,此次定親的就是鄭掌櫃的二女兒,聽說也是很會做生意的姑娘家,對孫氏來說,最重要的是她家有錢,以後可以幫襯的了自己寶貝兒子。
倒是榮柱好像沒有喜和不喜之分,定親交割是在酒宴之前的,寶兒見他們進了後頭的主屋,繼續逗著懷裏的喜菊,她怎麼覺得這未來的小兩口,氣場上沒有十分的契合呢。
寶兒倒是沒有猜錯,榮柱自認為是文人,看的書多了,自然對那夫妻知己有所向往,最好娶的娘子也會點文文墨墨,時不時陪他哀歎一下落葉深秋什麼的,但是眼前這位鄭家二小姐,明顯是個沒認識幾個字,鑽錢眼子裏麵的無知婦人。
太無趣了!
孫氏看著鄭家二老以及那個長相還算清秀的未來媳婦,總體來說還是滿意的,從自己的私房裏拿出一對鐲子送給了鄭招娣,滿臉的和藹和親切握著她的雙手,越看越滿意。
鄉下人講究不多,若不是孫氏堅持,本來就是請個媒人直接將彩禮往鄭家一送,連寫庚帖一起把日子定下了。
簡單的交割了彩禮,按照最初說的二十兩銀子,加上豬肉布匹以及各種零碎件,都是湊著雙數送出去的。
等到酒席開始寶兒見他們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交談完畢了。
寶兒心裏唏噓的很,將來縣城是買不起房子住的,那還不得住鄭家,孫氏這跟送他們一起上門女婿有什麼區別。
他們是小孩子,祿德代表著寶兒一家子去了坐主桌,陳氏和李氏作為兒媳婦肯定是得一直忙著,寶兒抱著喜菊帶著弟弟妹妹去了一桌坐下,看著主桌那裏的黃媒婆不停地說著,還讓主桌上的人舉起酒盅碰撞了一下,意為這樁親事就這麼成了。
隔壁二牛哥娶媳婦的時候簡單多了,請了媒婆去了女方家裏說了下親,然後再是送八字去合,合完了就是送彩禮送日子,接著就是成親的日子,想來在前世的時候現代人結婚就簡單多了,有些幹脆裸婚,婚禮也省了戒指也省了房子裏省了,十塊錢去領個結婚證還剩下一塊錢一人一根棒棒糖全當做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