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連著被全家老小一刺激,寶兒就有了一些奮發圖強的勁頭,接連著好些天都往喜兒家跑,頗有著學不好誓不罷休的氣勢。
夏日已到,寶兒將去年新買的席子拿出來洗刷了一遍在院子裏曬幹鋪在炕上,院子裏的南瓜已經長出了一個個小圓鼓,初現南瓜的樣子,寶兒將一些冬天穿過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一起曬了收進櫃子裏放好,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自己和小栓翠兒的個子都拔高了不少,祿生也長高了許多,饒是關氏料準了衣袖都做的稍微長了些,穿著還是有些嫌短,寶兒將原來內側縫的線都拆了去,袖子和褲腿就又長了幾分。
將倉庫裏的菊花粉末拿了一些出來,家裏養的三十來隻雞平日裏吃的就十分的多,寶兒將那些菜葉子都剁了粉碎,摻上一些菊花粉倒在槽子裏,拿來一些稻草蓋在雞舍上,早上的時候往上頭澆些水,到了正午再撒些水降降溫,換過了豬圈裏的水槽,寶兒將剩餘一些的菊花粉摻著稻殼灰拿去了小山家。
小山家的院子裏也重新修繕了一下雞舍,擴大了不少,小山正在屋簷下切著菜葉子往簍子裏倒,要說小山今年也有十歲了,可從沒聽王二嬸提起送小山去學堂的事,寶兒將袋子放在屋簷下,好奇地問道,“小山哥,你怎麼不去上學?”
小山切完最後一些菜棒子,將簍子抖了一抖,高起的菜滾落了一些平平地鋪在簍子裏,拿著菜刀往上一壓,小山從小凳子上起身拍了拍褲腿,漫不經心地回答,“為什麼要上學。”
寶兒被他這麼一說有些愣,“為什麼不要上學?”
“浪費銀子。”小山淡淡地說了一句,拿起寶兒放著的袋子走進了屋子裏,出來的時候雙手牽著正蹣跚學步的小妞,小山傾著身子抓著她的兩隻手,小妞則搖搖晃晃地站在門檻前,嚐試著伸起腳往門檻上擱,見著寶兒的時候,揚著笑臉吖吖地喊著,寶兒怕抱她容易摔著,捏捏她的小臉逗著她。
“小山哥,二嬸還沒回來麼?”寶兒等了一會還不見王二嬸回來,懷裏抱著小妞坐在屋簷下,拿著一個小布老虎逗著她。
“快了罷。”小山回頭看了一眼小妞,臉上一抹溫柔,接著低頭搗弄飼料。
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王二嬸才回來,小妞一見娘回來了,伸起手要她抱抱,王二嬸放下手裏的籃子一把抱起了小妞,“剛才啊摘豆子去了,寶兒找我啥事?”
寶兒跟著王二嬸進了屋子,邊走邊道,“王二嬸,有個事要托你幫忙。”
“啥事?”
“我記得你和喜兒姐的娘戚嬸的關係也不錯,您能不能抽空幫我探了口風,看看戚嬸是怎麼看喜兒姐姐的婚事的,如果喜兒姐姐還沒有許人,下個月,我就請我三嬸去找黃媒婆給我哥哥說親去。”
寶兒算著喜兒的年紀,這男子十六七歲成親她還覺得早了些,如今祿德才十六,到時候親定下了,成親的時候十八九歲正正好,王二嬸見寶兒說的一臉的不好意思,捂著嘴笑著,“成,我就去幫你探探她的口風。”
得到了王二嬸的首肯,寶兒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吃晚飯的時候,寶兒就把這事和大家提了一下,一出口祿德的臉色就不自然了,那黝黑中泛著一絲紅潮,祿生倒是十分重視地和寶兒說了起來,“陳大叔的女兒,你是說陳喜兒?”
寶兒點點頭,“就是喜兒姐姐,也來過我們家幾回的,我想倆家都是一個村的,有個事往來也方便,再說陳大叔家人口也簡單。”陳百年是外鄉人來的,來的時候是陳百年的爹帶著一起過來,上頭就一個老人,也沒什麼多的親戚,人情禮數也比較少。
祿生一聽就看向祿德,這平日裏再穩重的,遇到婚事這東西還是無措地很,哪有寶兒這樣麵皮老厚的扯著,“大哥怎麼看?”
祿德夾著菜的手一抖,“什麼怎麼看,這你在這覺得好有什麼用。”
“所以我讓王二嬸幫我們去探了口風先唄,到時候再請三嬸幫我們去喊黃媒婆去說媒。”這說親的事按理來說應該是奶奶幫忙去說的,不過孫氏肯定是不樂意幫這個忙,寶兒也不想去托她,不如直接請三嬸李氏去,“這初定的日子我也看了,八月底如何啊大哥,打了糜子還沒收穀子,正好有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