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晚,寶兒家過的十分的熱鬧,不知誰家買了些炮仗回來,深夜臨近子時的時候放的尤為的頻繁,站在院子裏都能看到偶爾閃到天空的一點點微光,好似有火星四濺。
喜兒將燒熟了的餃子都端上了桌,寶兒拉開簾子將煮碎的餃子混著餃子餡料拌湯給大毛它們也添了一大碗,“大嫂,這可是你在咱們家過的第一個年呢。”寶兒將幾封小紅包拿了出來,小栓和翠兒一人一個,接著張著手攤在祿德麵前,“大哥,這你現在也成家了,該給壓歲錢了,等下我們還等著壓壓過年呢。”
祿德笑著將視線轉到喜兒那,喜兒從袖口掏出四個紅包一個一個分好,“早就有準備了,就知道你這丫頭會討,你大哥早兩天就讓我包好了。”
寶兒佯似掂量著那紅包的重量,抱住了祿德的胳膊一頓撒嬌,小栓迫不及待地夾了個餃子咬了一口,裏頭是幹淨的豬肉白菜餡料,咬了一半放在碗裏接著又咬開一個,還是沒有,接連咬了好幾個都是空的,小栓嘟著嘴看著大家,“大嫂,你是不是忘了放銅錢進去了,怎麼都沒有。”
喜兒正要說呢,夾起一個放嘴裏一咬,險些磕了牙,圓滾的銅錢‘嗵’一聲落在了碗裏,濺起了幾滴湯汁,“看來大嫂你要走大運嘍,第一個就吃到了。”寶兒見喜兒紅著臉將那銅錢舀了出來放在桌子上,衝著祿德擠眉弄眼。
不一會祿生也咬到了一個,喜兒放的均勻,一個碗裏基本都能有一枚銅錢,小栓吃到了最後也吃出了一枚,總算是沒有板著臉,窗外是還飄著雪的深夜,隨著祠堂傳來的那一陣鍾聲,寶兒知道,新的一年終於來了。
一家人吃著果子聊著天,坐在炕上守歲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喜兒就去灶間燒熱了水,往裏頭下了一些早前擀好的麵,煮了一鍋子的甜麵給大家吃過了,換上了新衣服,一家人就準備著去沈老爹家拜年了。
沈老爹家今年這過的也熱鬧,家裏多了兩個丫鬟,孫氏自是十分愜意,鄭氏往屋子裏端了一些果子和糕點出來,雖然屋還是那屋,寶兒明顯的感覺到,這華貴了不少,就連那炕上的櫃子都翻新了一下,沈老爹每到這個時候總要傷懷一下,小姑姑梅子走了已經有兩個年頭,音訊全無,對於他來說,不想到還好,一想到就揪心的很。
反觀孫氏倒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果真如沈老爹說的,她就隻生了一個兒子罷了。
過了一會二嬸和三嬸三叔他們也過來了,二嬸看過去氣色比早前去寶兒家的好了一些,葵兒的成親日子定在了八月,沈家的閨女長的都不差,葵兒那身形往那一站,也是個清麗的佳人,再加上她天生有些冷感的氣質,寶兒心中一感慨,這要是在現代,不就是名副其實的冰山美人了麼。
“老婆子,你還愣著做什麼,紅包呢!”沈老爹見孩子們都來齊了,催促孫氏拿紅包出來,孫氏臉色微變,鄭氏拉住她便開了口,“爹,娘早就讓我準備好了,這都在我這呢,曉紅,還不快將我那放在盒子裏的紅包拿來。”
那丫鬟應聲將鄭氏前一晚準備好的紅包拿了出來,除了祿德之外每人都有,不去看孫氏不樂意的眼神,一屋子的人麵上倒是其樂融融。
從沈老爹家拜過了年,因了三叔他們都在,寶兒幹脆一並拜了過,說趕著要去上墳,回頭再去各家走動。
迎著飄飄散散地小雪上了山,寶兒拉著喜兒到那碑前,好幾年過去,那石碑已然泛著青色,風吹日曬之下,字跡都有些散,寶兒摸著那冰冷的石碑,好似在和沒來得及見麵的他們說著,“爹,娘,大哥娶媳婦了,是陳大叔家的閨女喜兒姐姐。”
祿德傾下身子點燃了香朝著石碑拜了幾拜,“爹,娘,喜兒對咱家都很好,兒子也會像當初爹和娘一樣把日子好好過下去,你們放心。”
幾句話說的在場的眼眶有些濕潤,寶兒擦了下眼角,拉起祿生的手說道,“對了爹娘,你們一定還不知道,二哥過了童試,現在是童生了,就是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