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雖然是冬日裏罕見的晴天,但冷冽的寒風仍讓人倍感不適。
不過雲柔內心還是歡喜的,這幾日都要把她悶壞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走走,糟糕的天氣也不能阻擋她的熱情。
興高采烈的進入馬車的雲柔還不知道,她今日就將見到自己不願見到的不算故人的故人。
一路行來,馬車上雲柔過的並不安逸。
相對來說,這清朝的馬車太過顛簸了,路旁又有積雪,這使得馬車行駛的更慢。
一開始,雲柔還興質勃勃的掀起簾子向外看。不過,凜冽的寒風擊退了她的熱情,再來街上行人稀少,實在沒什麼可瞧的。
雲柔懨懨的坐在馬車裏。
不知過了多久,“籲~~”的一聲,馬車停止了前進“格格,到了。”外麵傳來晴雪的聲音。
馬車裏忽得一亮,染墨已掀開了門簾,晴雪扶著雲柔下了馬車。舉目一望,董鄂福晉也正準備下馬車,雲柔忙快步走過去,親手扶著她下了馬。
董鄂福晉站定“柔柔,我們既有所求,此行便不坐轎以示誠心,願菩薩保佑,我的兒婚事如意”
雲柔雖不已為然,但也不想讓董鄂福晉操心。她粉麵低垂,假做羞澀狀,“額娘,別說了,否則我回家告訴阿瑪去。”
“傻柔柔,‘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阿瑪如何不知?要不是臨近年關,公務繁忙,他與你哥哥都想陪著一起來,以顯鄭重。”
雲柔隻做不依,背對董鄂福晉不語。
看著雲柔做此小女兒姿態,董鄂福晉不由莞爾。“好,好,額娘不說了,我們且先進去吧,這要走到大殿還要費一翻工夫呢”說著,董鄂福晉攜著雲柔向內走去。
步入寺內,隻見紅磚綠瓦,小亭長廊。雖不像董鄂家富麗堂皇,卻也是風景秀美,別有一種清雅姿態。
不愧是名門古寺。
今日難得放晴,雖積雪難融,寺中遊人言笑晏晏,穿梭往來,竟也如斯熱鬧。
雲柔隨著董鄂福晉入了正殿,隻見院中雲煙縈繞。正前方的佛像高大威嚴,麵目慈悲。
雲柔在旁邊的知客僧手上接過香燭。跪在鋪團上,將燃燒的香與額平齊。“我原不信世上有鬼神之事,也不願將禍福托於他人之手。若天地有靈,便請為我做一個見證罷。”
燒過香,雲柔從側門退下,董鄂福晉正等在那裏。見雲柔出來後,又帶她去側殿,想求支姻緣簽。
雲柔自無不可。
求簽的人還不少,董鄂福晉沒讓下人代勞,反而親自排隊等候。想著董鄂福晉為了她的婚事如此勞心勞力,她卻不以為意,雲柔不由心生慚愧。
董鄂福晉讓她先去休息時雲柔執意不肯,一定要和其一起等候。董鄂福晉以為雲柔是急著求簽,還
打趣了她幾句。
晴雪見狀,忙去拿了倆件鬥篷服侍她們披上。又去新燒了手爐,將早上的那個換下。
如此,又等了一會兒,終於輪到了雲柔。
簽筒很長,即使前麵求簽的人不少,筒中的簽仍有不少。“大概是隨取隨補吧,否則,後來者要無簽可求了”雲柔一邊搖簽,一邊打趣的想道。
“螽斯羽,薨薨兮,爾之姻緣,繩繩兮。”雲柔拿起搖出的簽,輕聲念道。
“師父,如何,這簽文是吉是凶?”董鄂福晉聽罷忙向桌後的僧人詢問。“阿彌陀佛,施主莫急,請入殿內即知詳情”
董鄂福晉謝罷,就與雲柔進了內殿。
那解簽的和尚眉須皆白,看起來麵目和婉,極易讓人心生親近。
“原是圓真大師當麵,有禮了”圓真解簽傳言說是極靈驗的,但他常年在外修行,不在寺中,董鄂福晉見是他來解自是心中歡喜。“施主有禮了,請。”雲柔將簽文遞上。
圓真看罷,道“此簽出自《詩經.國風.螽斯》‘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這是說:昆蟲展翅時,眾多一起飛,和諧子孫更興旺,一輩又一輩。”
董鄂福晉聽罷自是歡喜,又向圓真大師確定道:“那這是一支上簽吧?”“非也。”見董鄂福晉疑惑的看向她,圓真又道“這是一支上上簽,說的是女公子日後一定會子孫繁茂興旺,婚姻幸福綿長。”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董鄂福晉極高興,當即又捐了不少香油錢。
雲柔雖不已為意,但看董鄂福晉寬下心來也不阻止她。
清朝閨秀的婚事由皇家做主,父母能做的不多。知道雲柔被訂給了皇家,日後若受了委屈董鄂家也無法。董鄂福晉是日夜憂心。
今日求簽得了上上簽,說雲柔日後婚事順遂,董鄂福晉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