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宮的昏暗天牢裏,隻有壁上的火把,發出點點微弱的光芒。大梁的天牢,以十八種酷刑聞名天下。被關進這裏的人,很少能活著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沒了半條命。當然,有些人會例外。
“什麼?你再說一遍!”角落裏,忽然響起一個哀痛的男聲。
“蕭大人,你先冷靜……。”一個溫婉堅毅的女聲,似乎要勸解。
“我隻是實話實說。剛才獄卒是這麼告訴我的。”又一個悶悶的男聲。
外間,兩個長得十分壯實的獄卒正在對飲,聽了角落裏的那番談話之後,紛紛搖了搖頭,繼續喝酒吃菜。其中一個獄卒說,“這三個人真有意思,被關進來的那幾天,一句話也不說。其中一個每日坐在發呆,一個每日練字,一個每日睡覺,一點都不像是被關進天牢的感覺。”
“要我說那娘們膽子也真大,敢刺殺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的身手,沒有當場取了她的性命,就更古怪了。”
“你不懂了吧?太子順藤摸瓜,又抓到另外兩個。”
兩個人正聊著興起時,天牢的鐵門被打開,一大幫人湧了進來。獄卒一看都是太子衛隊的人,匆匆忙忙地跪到一旁。緊接著,一個一身紫色圓領錦袍的男人,便在眾人的簇擁下,氣勢淩人地走了進來。
他俯瞰著跪在一旁的兩個獄卒,冷冷地說,“把那三個人帶出來。”
獄卒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壯著膽子問,“殿下,您,您說的是……?”
“廢物!”
那獄卒猛地縮了下脖子,突然靈機一動,連滾帶爬地衝向最角落的一間牢房,嘩啦啦幾下扯開了鐵鏈,喊道,“快,快出來!”
過了一會兒,蕭沐昀,月山旭,亓媛三個人,便站在了蕭天蘊的麵前。
亓媛雙手緊握成拳,眼睛直盯著蕭天蘊。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便是殺自己親夫的主謀。但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她的衝動,險些害大佑失去了兩個棟梁之才。她知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蕭天蘊坐在衛隊的士兵搬來的黃木太師椅上,緩緩地掃視眼前的三個人。一個是大佑的吏部侍郎,朝堂上的新起之秀。一個是曾經與大梁軍隊血戰的月山家唯一的後繼者。還有一個,是那個曾被自己敬重過的對手的遺孀。這樣的三個人,若是殺掉,也確實可惜了。半晌,他冷冷地說,“大佑的皇帝要我放過你們,我同意了。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回朝,或跟我同行。”
蕭沐昀上前一步,直視著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皇上答應了你什麼?!”
蕭天蘊背後的挺拔男子厲聲喝道,“放肆!我警告你,別用這種口氣跟我們太子說話。否則,我要你好看!”
月山旭在一旁出聲,“做人要謙虛。”
“你!”男子欲衝出來,蕭天蘊抬手阻止道,“沈衝,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個叫沈衝的男子顯得並不服氣,“殿下,他不過是頂著月山家的盛名,還不是照樣被我們困在此地?末將每日都勤於操練,自信能夠不輸給他!”
“我叫你退下!”蕭天蘊的口氣更為冰冷,麵露不悅。沈衝本能地抖了一下,乖乖地站在後麵,不敢再出聲。
“是不是……跟公主有關?”蕭沐昀似乎仍是想要證實,聲音幹澀得像是一顆枯掉的果子,“之前你說要招親聯姻……你要公主嫁給你,來換我們三個人,是不是!”
蕭天蘊抬了下手,他的隨從和獄卒們連忙都退到門外去。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蕭沐昀,“還算聰明。”
蕭沐昀握了握拳頭,轉身對月山旭和亓媛說,“二位能否讓我單獨跟他談談?”
亓媛還有些擔心,不肯走。月山旭看了蕭天蘊一眼,“有事叫一聲。”然後就往關著他們的那間牢房走去。亓媛也隻好跟著他離開。
天牢中霎時變得冷清寂靜,隻有投在昏暗強壁上的兩個影子,正在默默無聲地對峙。
過了一會兒,蕭沐昀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根本就不喜歡她!”
“關於淳於瑾的過去,我沒有興趣知道。但她是我未來的太子妃,我想你有必要收起你過度的關心。別不自量力。”
蕭沐昀衝上前,幾乎是失去理智地抓著蕭天蘊的領子,“你憑什麼娶她?!你根本就不愛她!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鬼,你這個戕害手足的禽獸,憑什麼擁有一個那麼好的女子!你根本配不上她!”
蕭天蘊抬起一腳,毫不客氣地踹在蕭沐昀的肚子上。蕭沐昀頓時飛出去,重重地砸在牆上,而後滑落下來,倒地吐出一口血。他抬起頭,眼中滿是恨意和不甘心,內心更湧起一股深深的絕望。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居然是如此地不堪一擊,更不要提他們之間身份的巨大差距。
蕭天蘊走過來,狠狠地踩住蕭沐昀的手腕,俯下身說,“世間事,成者王,敗者寇。隻有最強的人才能活下來,才能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拿什麼跟我爭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