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1 / 3)

院子裏的薇花茂盛的開放著,一團一團粉色白色的花瓣,在晨光下耀眼的搖曳著。青兒站在樹下,披著發,仰頭看著樹上的花兒。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絕美的臉在陽光下,比花兒還要耀眼。烏黑柔順的長發像是上好的黑緞子一般,反射著晨光,發出藍幽幽的光芒。青兒伸出手輕輕觸碰著薄薄的有些透明的花瓣白皙的手腕在花團錦簇之間,更顯得玉雕一般的無瑕細潤。

恭允赤著腳站在窗子後默默的看著青兒,隻有在對著這美麗的花兒時,她才會露出幾分真心的笑。她已經嫁給他數月了,在他麵前,她總是得體的溫柔微笑。可是他比誰都清楚,在她心中,藏著一個人。那個人雖然已經離去多時,卻還想當初他初遇見她時一般清晰的隔在他們中間。

一隻鴿子落了下來,落在青兒的手上。青兒將一個紙條塞入了鴿子腳下綁著的竹筒又將鴿子放飛。

青兒每日清晨都會起來,將書信綁在不知從哪裏飛來的鴿子身上。若是有天鴿子沒有來,青兒便會坐立不安,神情恍惚。所以恭允對府中的所有人下令,不得射殺鴿子。下人們都低聲議論:王爺怎麼忽然喜歡上鴿子了。

恭允害怕下人們看見青兒傳遞書信之事,所以他和青兒住的院子輕易不準人靠近。城中人都議論說,允王爺對新娶的夫人真是寵愛至極,不分白天黑夜的與她歡好。他害怕被下人撞見,所以才不許人靠近。

坊間還有傳言,皇上之所以肯讓恭允娶青兒一個青樓女子為正妃,是因為恭澤也替恭允求情。而恭澤肯幫恭允,是因為恭允答應放棄皇位之爭,一心一意的輔佐恭澤。

這些,青兒都不知道,恭允從不對她提起。

看著鴿子飛遠了,青兒才轉身往房內走。過一會恭允便會醒來,她要趕在恭允醒來之前重新躺回他的身邊。

恭允後退了一步,在床上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青兒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躺在恭允身邊。過了一會,恭允翻了個身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青兒僵了僵,順從的窩在他的胸前。

眼看著恭澤要登上皇位,允王爺的府外忽然來了許多人,將王府團團的圍住。青兒知道,那是夏侯竺回來了。青兒站在院子中聽著牆外的仆人議論著南嶺城中的劇變,心中湧上淡淡的欣喜和哀傷。是啊,她終於幫夏侯竺做到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她應該高興,應該為她馬上能再次見到夏侯竺兒高興得流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心中如此起來悲傷。這種悲傷和無奈,如同深夜起來,在鏡子中無意中看見自己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醜態一般,讓她無法忍受。青兒悄悄的從王府中出來了,她躲開了夏侯竺派來找她的人,找了地方藏了起來。

青兒穿著鬥篷,遮頭蒙麵的走過街上,聽見街上的人們低聲的議論,恭元被關在重重守衛的地牢之中,想必新登基的皇上不會放過恭允,恭允怕是命不久矣。青兒愣在了原地,心中忽然似被人刺了一刀一般,劇痛起來。有人撞了她一下,悄悄的在她手中塞了一張紙。青兒回到藏身之處,展開一看,竟然是恭允親筆寫的休書。青兒看著休書最後幾行字:從此路人,兩不相欠。青兒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悲哀和無奈的根由。她找到了夏侯竺,懇請夏侯竺,讓她用她的功勞來換取恭允的生命和自由。

從夏侯竺那裏出來,青兒便第一次來到牢中探視恭允。恭允背對著牢門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牢房之中髒亂潮濕,蟲鼠橫行。青兒想起恭允平日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何時受過這種苦楚,心中酸痛難當,靠在牢門上低聲抽泣起來。

恭允聽到聲音回頭張望。看見青兒,恭允臉上一點驚喜也沒有。他轉回頭,淡淡的說:“你來這裏做什麼?如今我們已是陌路,你快些走吧。”

青兒哽咽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心一意的對我,我卻背叛了你,害你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恭允的脊背僵硬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又冷冷地說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我有今日豈是你一人所能辦到的。夏侯竺的今日,是我、恭澤和父親一手促成的。這也許就是天意。我們都是這個結果的始作俑者。”

旁邊的牢房中忽然有人大笑了起來。那人笑得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笑得他自己都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才喃喃的說:“天意?夏侯殷若是要反,我建國之時他便可以反,他卻沒有,而是甘心的交出了一切兵權。我怎麼就沒有想明白這一點。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逼著所有的老臣都反了,逼著夏侯竺回到西岐聯合燕地國真的反了我,我才明白過來。若不是百裏晟的關係,夏侯府怎麼會與西岐聯係緊密,我怎麼會一意孤行的認為他有反意。若不是百裏晟,西岐和燕地國怎麼會幫夏侯竺?夏侯竺如何能一舉成事。天意,這便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