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澄沁接到林曼詩的電話,“澄沁,明上午拍畢業照,你是今晚回來還是明早?”
“呃…呃…”顧澄沁不知該怎麼答複。
電話那頭的林曼詩著急了,“怎麼了,你難道不打算照?上次穿學士服照相你就沒回來,這次合影還是回來吧,畢竟集體照需要你嘛!當然,咱倆也要拍張合影嘛,學士服時都沒有照,好遺憾啊!”
“好吧,我知道了…”
“你著急掛電話嗎?聊會吧!你怎麼樣啊,你們這就在一起了?”林曼詩不了解其中緣由,以為顧澄沁終於不鑽牛角尖了,語氣也充滿了打趣。
“嗯…”顧澄沁心不在焉的哼唧著。
“你呀,主意真大,這麼大的事,也不讓我給你參謀下,還有,你們在一起住,你媽媽知道嗎?”
“哦,不知道,你也別說啊,曼詩,我先掛了…”
說完,不等林曼詩反應,顧澄沁就掛了電話,林曼詩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有些鬱悶,心想,顧澄沁這是怎麼了。
明天是畢業照的日子,過了明天,這屆大四的學生就畢業了,要離開學校了,王庭淵想著,她也要離開了吧!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沒見她,她一直沒有回來上課,他也不再在課堂上點名了,想到明天,他有些激動,不論怎樣,能看見她都是好的。
顧澄沁一早起床,洗了頭發化了妝,看看鏡子,又把化好的妝全卸了。陸朗孝在床上看著她“要出門?”
“嗯。”
“幹嘛去?我不問,你也不會說是嗎?”
“回學校。”
“我送你?”
“不用了。”
“我接你?”
“不用了。”
這種陌生的客套的距離,陸朗孝一直無法消除,在他的眼裏,顧澄沁像行屍走肉一樣,沒有情緒,沒有喜怒,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好臉色。以他的性格,這樣的女人他早甩了,可對顧澄沁卻是一個例外,他喜歡這個女人,卻還談不上愛,她也從不懼怕他的發火。
六月份天氣逐漸變得炎熱,顧澄沁趕到時,還沒有輪到她們班照,她快速的掃視廣場,他呢?沒有看見,她有些失落,更大的卻是心安,她怕見到他,確切的說,她怕他看到她…
曼詩朝顧澄沁走來,“今天拍了照片,大家吃散夥飯,一起吧?”
“你不是不喜歡這些事嘛?”顧澄沁一直覺得曼詩瞧不上這些所謂的同學,如今卻約他們一起吃飯。
“哎,不是有莊敏呢嗎?她和咱倆不錯,至少要和她吃吧!”
“隨便吧!”顧澄沁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注意著王庭淵有沒有來。
“哎,怎麼你戀愛後怪怪的,感覺咱倆都有隔閡了。那個人怎樣啊,你怎麼這麼快速就栽進去了?”
顧澄沁看著林曼詩,一點說的欲望都沒有,能說什麼呢?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無人可以傾訴,也不知從何說起。
王庭淵的出現,像陽光一樣讓顧澄沁眼前一亮,他是那麼的好,而自己卻越來越卑微,想到這,她竟下意識的往人群中躲了躲。
王庭淵在廣場上隨意的走著,隻有他自己知道,看似漫不經心,他卻一直在找她,直到看見那個瘦瘦高高的背影,穿著襯衫和牛仔褲,頭發散落在背後,他一直看著,等著她轉身。
顧澄沁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她覺得,應該是他來了,不動聲色的尋找著,轉身的瞬間,與他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停滯了,周圍的說話聲也變得悄然,看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她回過神來,局促不安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這是她第一次躲開自己的目光,王庭淵想,以前她總是主動迎上他,大膽的看著他,看的他臉紅心跳,不自然,然後他會閃開目光,如今全變了,她一直沒有走過來的打算,淡淡的衝他笑了下,然後閃進人群。
拍照站位時,顧澄沁一直扭捏的在邊上走來走去,曾經她想過無數次,畢業照時,她要站在他的旁邊,微微靠向他,然後,這就可以截圖作為他們兩個人的合影,可如今,她心裏特別不想拍這張照片,她心想,他是一個稱職的老師,是一個溫柔的好人,而自己卻像汙點一樣,她不想玷汙他,隻想找個不起眼的角落。王庭淵似乎覺察到什麼,在快門按下前,舉手示意,“對不起,有個重要的電話”,他亮了下電話,抱歉的衝所有人笑著,女生們都不願意了,七嘴八舌的叫著,“王老師,你不能走,我們要和你合影…”
王庭淵一手打著電話,另一隻手揮著,示意大家不用等他,慢慢走遠了…
他在拐彎的地方,回頭眺望,看到顧澄沁不再徘徊,安分的站在人群裏,一直低著頭終於抬了起來,他心想,“她終究還是怪自己的…”
今天的見麵,就像寫不下去的文章一樣,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