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亂夜,骨逆河,複命三生後,血雨沉海中,新世塗炭滅浮屠,舊恩枯仇泯心神。
夜色下,每家每戶都已經關了燈,一片淩亂的星圖在燈紅酒綠間已經看不出了舊時的光芒,每個人都沉醉在自己的夢鄉,那些沒入睡的都還在無形中消磨自己的時光,甚至是生命。沒人看到在城市的上空,月亮流了淚,所有的星星都隱沒在黑暗中……
全城最高的塔樓上,一個黑色風衣的男人平靜地俯瞰著這一片萬家燈火,這裏的誰在溫柔鄉中囈語,那裏的誰在作惡多端,沒有什麼看不見的。
“很久以前你就喜歡站在高處俯瞰大地,怎麼過了那麼久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來者悄無聲息地落地,連氣息都平穩無奇,但是感覺得到沒有惡意。
“找我什麼事?”風衣男頭也不回地問,他很清楚來者是誰。
來者是個麵目柔和俊逸的青年,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戴著一副黑色的邊框眼鏡,氣質非凡,卻能感覺得到深藏不露的壓迫感。青年笑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敘舊麼?”。
男人淡漠地回過頭,冷冰冰地說:“你這隻野狼從不會出巢,想必是有什麼人想要捕獵了吧?”。
青年微微一笑,傲氣地哼哼:“你覺得有人能抓得住我嗎?”。
“那倒是。”男人瞥了青年一眼,“所以呢?無事不登三寶殿。”。
“既然你那麼爽快,我也就不拖拖拉拉的了。”青年收斂起他虛偽的笑容,從身後拿出一塊拇指大的黑玉,黑玉通體烏黑,質地光滑,在光照之下可以看見最接近中心的地方有一圈血紅,青年遞給男人,說:“這塊玉叫‘囚血玉’,可以把一個人的血吸收進去,在吸血的同時還會吸收對方的一魂,所以也叫作‘囚魂玉’。”。
男人皺緊眉頭,問:“也就是說,現在這塊玉裏已經囚禁了某個人的一個魂了?”。
青年意味深長地笑了,他點點頭:“這可是……鳳雛先生的‘地魂’呐。”。
男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隱隱發熱的黑玉。人有三魂七魄,所謂七魄就是喜、怒、哀、懼、愛、惡、欲,三魂則是天魂、地魂、人魂,天魂主宰人的意識,地魂主宰人的善惡羞恥,人魂主宰人的壽命。如此一來,若是抓住了某個人的地魂,即便這個人成功存活也得聽從地魂指示的善惡指令。
“這是從何而來?”男人問。
“典司馬,你隻需要記得輔佐我就好。”青年冷冷地一瞥,目光中透露著些許凶光。
“我們說好的不過是為彼此提供幫助,你所謂的輔佐倒像是要反啊,賈大人。”典韋不甘示弱地看著青年,兩人的眼神都慢慢滲出殺氣,就在此時,天空中慢慢地形成一個雲渦,雲渦中閃著雷光,站在高處可以看見雷光包圍著一個人,本是靜謐的夜晚就這樣被電閃雷鳴撕裂,在雷電中出現的人在某一個電閃時不見了蹤影,氣息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賈詡支著下巴,沉思道:“想來肯定是轉生者,換做正常人也飛不上來。”。
“廢話。”典韋不屑地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個頭的賈詡,眼神中的殺氣變成了嘲笑,賈詡惡狠狠地看回去,叫囂:“現在是想打架嗎?”。
“嗬,小矮子,三寸釘。”典韋轉過頭不理他,嘴皮子倒是順溜著。
“……來吧,咱們打一架吧!打不死你我都要陰死你!”賈詡氣急敗壞地罵道。
“武大郎。”典韋不理會他的挑釁。
“……”。
“還是找不到嗎?”偌大的城市裏,有很多人的舉措都沒有察覺,不是他們有多麼隱蔽,而是旁人陷入自我太過於沉醉…豪華的房子裏,本應擺滿了與之相配的家具和飾件,可是這房子裏隻有白色的蠟燭和簡單的用品,燭光打映在慘白色的牆壁上,忽明忽暗,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蠟燭圍成一個奇異的圖形,圖形的中心盤坐著一個蒙著白色紗巾的女子,女子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說:“找得到,隻不過……”。
依靠在門口的男人聽了,眼前閃了一下,急忙問:“隻不過什麼?”。
女子取下紗巾,露出她姣好的容顏,可惜連日施法找尋龐統丟失的一魂,耗力過多,憔悴了些許,女子輕啟朱唇:“那一魂,在賈詡的手上。”。
男人一怔,轉而變得疑惑起來,“在賈文和的手上?!怎麼會在他那裏?”。
女子打開白熾燈,一揮手把燭火都熄滅,坐在沙發上開始分析:“人有三魂七魄,人身亡而走七魄,七魄散後逝三魂,人魂歸人路,地魂走地府,天魂上天國。那賈詡在以前就修習了至毒之術,全身都是陰魂,所以他的人魂和天魂鬥毆慢慢趨向地府,想必是三魂合一了找準機會抓著龐先生的地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