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追 尾(2 / 3)

曹葒這回真有點兒不快了,這人怎麼這樣?也不說清楚。那麼遠,那麼堵,還害我跑冤枉路。可是已經到這兒,總不能白來吧?她隻好重新開車往另一條街的附樓去。

路上接到丁曉民的電話,問走到哪裏了,曹葒不耐煩的說,你怎麼不早說附樓在另外一個地方啊,害我白跑。態度很是不好。丁曉民不好意思的解釋他也才搞明白。曹葒懶得聽,扔下電話。

曹葒忽然想,自己這麼抱怨他,口氣簡直像戀人或者夫妻了,好像不妥,看來我也沒把他當外人。

到附樓,停好車,總算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在那裏張望了。這個時間站在這個地方張望,非他莫屬。

曹葒走上前主動說,你是丁曉民吧?

對方說,你是曹葒?

兩人便握手。

丁曉民比她想的要年輕些,中等個子,但實在算不上帥哥,班長的審美有問題。丁曉民看了曹葒一眼,又看了一眼,說你和我想的不一樣。曹葒訕訕的說,老了唄。丁曉民連連說,不是不是。但是什麼,他也沒再說。曹葒將帶來的一盒茶葉遞給他說,這是我們這裏今年的新茶,給你嚐嚐。丁曉民說,啊喲,不好意思,我什麼也沒給你帶。

曹葒笑笑,問,咱們上哪兒吃飯?丁曉民說,我剛才問了,前麵橋底下有個吃飯的地方。

兩人就往前走。走了半天也沒見飯店,全是賣建材的小店。曹葒琢磨,這裏是城郊結合部,又挨著立交橋,哪裏會有像樣的飯店呢?顯然他沒搞清楚狀況。

走了一會兒,感覺不對,曹葒說,我看還是回你住的飯店想辦法吧。丁曉民說,飯店隻有會議夥食。曹葒尋思,他可真夠木訥的,會議夥食也可以帶同學混一頓啊。他到底是不是主任啊?這麼純樸?但她不好直說,隻能聽他安排了。一條街走到盡頭了,也沒看見飯店的影子,隻好往回走。

往回走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所謂的飯店,就是在橋墩底下,擺了幾張桌子,寫著××快餐。曹葒想,看來今天隻有屈尊了,跟民工一起吃頓飯了。今天可真是太奇怪了。等走過去他們才發現,想屈尊都不行,一個空位也沒有。正在那裏吃飯的工人有好幾個都沒位置,站著吃呢,他們邊往嘴裏刨飯菜邊拿眼看他倆,很是好奇的樣子。

曹葒說,算了算了,還是回你飯店去吧。實在不行就別吃了。

曹葒已經沒有耐心了,恨不能馬上走掉,反正見過了,啥感覺也沒有,還耽誤了金貴的午覺。

丁曉民不甘心似的,又回頭去問自己酒店的保安,你們這附近有飯店嗎?保安很奇怪的說,我們這不就是飯店嗎?曹葒連忙說,你們飯店有零餐嗎?保安說,有啊。在二樓。曹葒看丁曉民一眼,丁曉民訕訕的說,剛才我問他們他們說隻有會議夥食。

曹葒想,夠笨的,也不知當時他在班上的成績如何。

兩人回到飯店,到二樓,果然看見在大廳邊上,有一些零星的客人在吃飯,大廳中間是會議夥食。曹葒自作主張,在一張桌子邊坐下,她已經走累了,也餓了。丁曉民還站那兒張望,一個男人過來跟他打招呼,丁主任還沒吃飯啊?丁曉民指指曹葒說,我同學來了。男人說,坐我們那桌一起吃吧,有空位。丁曉民回頭征詢的看著曹葒,曹葒隻好說,行啊,再不吃沒時間了。

曹葒坐下來,看看舉座陌生的麵孔,感覺怪怪的。自己怎麼會突然進入這樣一個境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一起吃飯。連身邊這個所謂的同學,也是陌生的。那些陌生的麵孔也看她,目光對接時,便禮貌的笑笑。

曹葒忽然想,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是來這位同學幽會的吧?

丁曉民埋頭吃飯,也不說話。

不過,曹葒想,丁曉民不在乎,她在乎什麼?反正她和他們都是一輩子也不會打交道的人。

總算填飽了肚子。瞧這頓午飯吃的,那叫個難。

離開餐廳,丁曉民說去我房間坐會兒吧。曹葒看看手機,1點20了,說你不是2點開會嗎,咱們就在大廳坐坐得了。丁曉民堅持說,還是去我房間吧。曹葒尋思,難道要說私房話?

進了門,丁曉民馬上提起放在衣帽間的一個紙袋遞給她:我啥也沒給你帶,怪不好意思的,這是我們會上發的禮品,送給你吧。

曹葒瞄了一眼紙袋,是本市的旅遊紀念品,就說,別給我,你帶回去作紀念。這本來就是送外地遊客的。

丁曉民說,不不,還是給你吧。你擺家裏,藝術品。

曹葒隻好接過來,死沉,不知是什麼怪物。她順手放到地上,說,你不是說隻待今明兩天嗎?丁曉民說,明天是會議上安排的旅遊項目,我後天走。曹葒心想,搞了半天是舍不得放棄玩兒才讓我中午來的。班長還說他惦記我,什麼情報啊,那麼不準。

丁曉民遞了一瓶賓館裏的礦泉水給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感慨萬千地說,我們有20多年沒見了吧。

開始敘舊了。

曹葒一點兒情緒都沒有,不置可否的點頭,她真沒算過,他們分開多久了。丁曉民很認真的扳指頭說,你看,你是高一離開的,27年了。曹葒想,這樣的兩個人,20年沒見跟1年沒見有什麼區別?反正都陌生,而且,毫無感覺。

丁曉民又說,我記得你那個時候梳兩根辮子。是語文科代表。有一次老師讓你在班上讀一篇報紙上的社論,你讀得很順溜,連一些生僻子字也念出來了,我們都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