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書隻能無視於他,看著奏折得意的說道: “都說衝冠一怒為紅顏果真不錯,按照原本的計劃就算是派君澤嵐攻打青雲州最快也要到年底才能拿下,如今還沒入秋謝奕之兵貴神速,這般快就攻打下了。”
蕭闕見她得意的模樣也有些忍俊不禁,笑著說道:“看來謝家不久好事將近啊。”
傅雲書也低聲笑了,說道:“這麼些年,謝奕之也算能和長樂走到一起了,可見苦禪大師所斷言的命數之說也不盡算數的。”
“是啊,命數之說算不得什麼。”蕭闕看著傅雲書,也笑著說道。
她眉宇之間帶著笑意,總算沒有了之前的惆悵,從豆蔻年華到如今正當韶華,褪去了青澀多了風情,蕭闕心中一動,唇齒交融,手中的奏折竟也不知去哪了。
都說他迷惑了她不能上朝,於他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外麵的陽光正好,照在書房內,一派的柔情蜜意,恰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宮女們小心翼翼的聲音道:“陛下,小殿下午睡醒了,吵著要見陛下呢。”
話音落下,傅雲書連忙將蕭闕推開,理了理紛亂的衣襟,蓮足從蕭闕的手中抽了出來,將他推開匆匆穿了鞋襪,等穿好了之後阿念在芸娘的懷中揉著眼睛看見傅雲書道:“娘,抱抱……”
小團子剛睡醒,與她極其相似的杏眼水霧朦朧,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傅雲書心瞬間都軟了下來,剛想要去抱小團子呢,卻被眼前的人搶了先。
小團子卻見落在了不是娘親軟軟的懷抱,而是被一個人抱得在更高的地方,那個懷抱更寬闊、更結實。
是那個討厭的白發男人抱了自己!這是小團子下意識的反應。雖然他長的很好看,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很好看,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他。
就是因為他,現在晚上娘親都不能跟他睡了。平日裏娘親一半的時間處理政事,再分一半的時間陪他玩、給他講故事,到現在娘親還要把分給他一半的時間分給那個他應該叫做爹爹的男子!
哼,他才不要叫他呢。
平日裏總是待人眉開眼笑的團子在蕭大公子的懷中十分嫌棄的偏過了頭,對著一邊含笑看著他被陌生人抱了娘親說道:“我要娘抱抱,不要你!”
“你太重了,娘親抱不動你。”蕭大公子認真說道,說完之後卻見某人拚命對他使了個眼色。
卻見懷中方才還老氣橫秋如同大人一般皺眉的團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嘴一撇,竟然……哭了。
他竟然把自己家兒子給逗哭了,蕭大公子一臉愕然。媳婦好哄,團子難纏呀……
為了撫平今日團子在蕭大公子身上受到的創傷,傅雲書名正言順的晚間到了靈犀宮陪團子去了,一大一小在寢宮中睡的正香,獨留蕭大公子一人孤枕難眠。
蕭大公子是什麼人,就連團子的娘都被他哄好了,還怕一個小小的團子不成麼!
七月末,青雲州城叛亂平定。謝奕之攻下青雲州的太子府,發現玄淩已經死了,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傅錦。
當日玄淩利用完傅錦母女兩個人在京城中的暗樁之後,她們母女二人失去了最基本的利用價值,便起了殺心派人殺了她們母女。
裴月為了保護傅錦死在了刺客的手中,失去了母親又被情人背叛的傅錦心灰意冷,沒有逃出青雲州,而是選擇在此潛回了太子府,在城破那一日毒殺了玄淩,又死在了玄淩的手中。
看到謝奕之折子的時候,傅雲書許久都沒有說話,前塵往事,恍如大夢一場,當年她被玄淩與傅錦聯手害死,一夕重生,遇見蕭闕,命運徹底顛覆。
自己的親生父母,卻原與自己毫無任何關係;裴家人沒有死,依舊好好的活著;玄淩與傅錦二人生死糾纏,相愛相殺,成了孤魂野鬼,而她坐擁天下,竟一夕成了帝王。
世間諸事,恍若鏡花水月大夢一場,她不知今生是她前世做的一場夢,還是前世是她今生做的一場夢……
“爹爹,娘親回來了!”清脆的童聲將她從恍惚中拉回。
六月陽光正好,那人一頭銀發卻遮掩不住風華,他抱著阿念,阿念的手中拿著翠綠色的荷葉擋著刺目的陽光。
聽到腳步聲,父子二人齊齊的看向了她,一大一小,笑容相似。
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啊。
那一種恍惚之感,在見到父子二人的時刻終於褪去。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待千帆曆盡,歲月流逝,終有人與你一生,守這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