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朵吃驚地看著茜茜,似乎覺得茜茜有些莫名其妙,幾秒鍾後,大耳朵眉頭微微一皺,像個高傲的公主,竟然連嘴巴都沒動一下,把臉甩向了一邊。

“嗨,有你這樣問話嗎?像娛樂記者搞采訪似的。”賈小楠一把拉開茜茜,親自上陣,她抬手一點大耳朵腦門,厲聲喝道,“嘟,你這個肥頭大耳的家夥,快快從實招來,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惟恐東闖事發而整日提心吊膽是嗎?”

大耳朵憤怒地擺回腦袋,衝賈小楠怒目而視。結果,還是隻字未說,又把掉頭一邊,幹脆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嘿,大耳朵,能忍,算你有種。”

嘿,奇怪,若要放到平時,甭說賈小楠衝大耳朵說這麼多句大不敬的話,就是一句半句大耳朵也早就跟她幹上了。阿文不滿賈小楠的粗暴做法,指責說:“哎呀,你還不如茜茜呢,你這叫談話嗎,簡直是審判犯人嘛。”

賈小楠氣呼呼地:“我就是跟小狗說話,它也要搖兩下尾巴嘛,大耳朵玩什麼深沉,扮哪門子酷?甭說開口說話了,現在連笑都不會了,整個一麵部肌肉壞死。”

小貝像檢修機器一樣,湊到大耳朵跟前,伸手拍拍大耳朵的腮幫子:“哇噻,果然不會笑了耶,小丫,你可是搞笑高手,這個光榮而神聖的使命還是交給你吧。”

“好,讓大耳朵笑還不好辦嗎?”講笑話是小丫的長項,小丫琢磨,隻要我隨便講上一段笑話給大耳朵聽,不信他不笑。小丫想了想,對著大耳朵講起笑話來,“大耳朵,我給你講一個節約的小笑話吧,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說,節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所以就讓我們講一講各自的節約小故事,我的一個同學叫小鵬,小鵬說,老師,我為了節約皮鞋,就天天坐出租車上學……”

小丫的笑話講完,聽得同學們笑成一片,可大耳朵依然沒有反應。小丫覺得是自己的這個笑話幽默度不夠高,所以又講了一個:說一個外地人在大街上急著找廁所,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當他快要急瘋的時候,碰到了曾天涯,就問怎麼找公共廁所,曾天涯告訴那個外地人,這太好找啦,能找到好多好多呢,外地人喜出望外,忙問到底怎麼找,結果曾天涯說,首先找一家網吧,登陸百度搜索網站,輸入“公共廁所”就可以了……

嘎嘎,小丫的笑話又笑倒了一批人,包括小笑話裏的主人翁曾天涯,也捧著肚子樂得死去活來,奇怪的是,大耳朵依然沒有一丁點反應,好像剛才的笑話對他來說,就像對牛彈琴一般,起不到任何效果。

“嘿,活見鬼了。”小丫感到大失顏麵,搜腸刮肚又想出一個笑話來,“大耳朵,再給你講一個最搞笑的,保證讓你笑——你知道電影《天下無賊》的來曆嗎?傻根在外地辛辛苦苦地打工賺了6000塊錢,結果被飛天大盜‘劉德華’偷去了,身無分文的傻根隻好回到老家,做起了小本生意,也就是在街上賣海鮮水產,所以,我們每天都能聽到傻根的叫賣吆喝聲:田蝦……烏賊(天下無賊)……”

哈哈哈,同學們又笑得四肢朝天,這回呢,大耳朵總算有了一絲反應,但也隻是微微抽動了兩下嘴角,便又恢複了一臉的苦瓜狀。

……

好鬱悶,大耳朵徹底是外婆忍痛扔兒子——沒舅(救)了。

小丫連出三招,均宣告失敗,好生鬱悶的小丫回到家裏也一直為此事頭痛,大耳朵到底是怎麼了呢?難道真的像小巫婆阿琪說的那樣鬼附身了嗎?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沒有鬼呀神呀的,阿琪那套鬼把戲信不得。小丫就把大耳朵的事情講給媽媽聽,媽媽聽完也覺得不可思議,說:“大耳朵這孩子生龍活虎的,一向很調皮的,怎麼突然變得……哎,有了,你趙阿姨可是兒童疾病專家,可以打電話求助於她。”

趙阿姨是媽媽的好朋友,是市兒童醫院的專家,在兒童生理和心理疾病診治方麵有很深的造詣。

小丫馬上打電話給趙阿姨,趙阿姨聽了小丫的敘述,在電話裏說:“小丫,你的叫大耳朵的同學有可能是個 ‘小雨人’。”

“什麼什麼,什麼小魚人,我隻聽說過美人魚。”

“哈哈哈。”電話另一端的趙阿姨笑著解釋說,“‘小雨人’是對兒童自閉症患者的別稱,兒童自閉症也叫孤獨症,得了孤獨症的孩子一般都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他們的心靈是封閉的,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裏,對周圍的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

小丫抱著電話,總算明白了,她問:“趙阿姨,那……那有什麼藥可以治好大耳朵的孤獨症嗎?”

“目前,世界上還沒有一種能治療孤獨症的良藥,也沒有什麼好方法能徹底治好孤獨正。”

“啊?那……那大耳朵可就慘嘍,以前,大耳朵嘰嘰喳喳的聽著都煩,以後,再也聽不到大耳朵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他的笑了……”小丫抱著電話,想著可憐的大耳朵,忍不住流下眼淚。

電話裏,趙阿姨又說話了:“不過,小丫你也不要傷心哦,據科學家研究發現,小動物乖巧可愛,讓孤獨症的孩子多接觸些像小貓呀、小狗呀、小鳥呀等寵物,能有效調節病人的心情,喚醒他們重新笑對生活的信心。”

“哇,那太好了耶。”趙阿姨的話峰回路轉,讓小丫破涕為笑,“哈哈,大耳朵有救啦。”

第二天,一到學校,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小丫就緊急召集小貝、阿文、賈小楠和茜茜開會。會上,小丫繪聲繪色地給班委們講了一堂什麼是“小雨人”、怎麼治療“小雨人”的科普課,並號召大家下午上學的時候,把家裏的寵物都帶到學校來,讓大耳朵和小動物來一個“親密接觸”。

“嗨,隻要能揭開‘小雨人’大耳朵的心鎖,甭說把家裏的寵物帶來,就是把動物園的大像牽來,我也能做到。”賈小楠巴掌一拍,堅決同意小丫的安排。

就這樣,下午的教室變成了小型動物園,茜茜從家裏抱來了小貓“維迷”,阿文也抱來了家裏的北京純種哈巴狗,賈小楠家裏沒養寵物,把鄰居家養的一隻海龜給借了來,小貝更誇張,竟然把爺爺精心照料20多年的一隻會說話的鸚鵡給拎了過來,當小貝提鳥架籠地帶著鸚鵡走進教室的那一刹那,同學們還都以為是那位遊手好閑的花花公子來了呢。

萬事具備,他們決定一下課就讓這些寵物們去給大耳朵的封閉的心靈解鎖。為了不讓阿紫老師發現,他們都用小箱子把小貓、小狗和海龜裝了起來,惟獨那隻鸚鵡,因怕悶死而被小貝掛在了門後。

上課了,阿紫老師走上講台,她精神飽滿,情緒高昂:“同學們,今天我們講新課……”

阿紫老師剛打開課本,就聽下麵有人跟著學了一句:同學們,我們今天講新課……

阿紫老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誰這麼嘴呀?”

多嘴的聲音又響起來:誰這麼多嘴呀?

哄,同學們笑成一鍋粥。

阿紫老師氣不打一處來,扔下書本:“成心搗亂是不是,是誰在鸚鵡學舌?”

成心搗亂是不是,是誰在鸚鵡學舌——多嘴的聲音仍然跟著學。

哈哈,大夥兒笑得更很了,阿紫老師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曾天涯實在忍不住了,嘎嘎地笑著大聲說:“老師,不是誰鸚鵡學舌,的確是鸚鵡學舌啊。”

“胡說八道。”

“哈哈,老師,不信你看看門後。”

阿紫老師快步走下講台,走向門後:“啊——”

小貝爺爺的那隻鸚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撲扇著兩隻翅膀,嘴巴呱呱地叫個沒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美女不要生氣啦!

天啊,這鸚鵡簡直成精了。

阿紫老師氣得兩腿顫栗,聲音也變了調:“這是誰把鸚鵡帶進教室的,快點承認,不然我今晚可要吃清燉鸚鵡肉了。

“不要啊,手下留情。”小貝嚇了個半死,馬上站出來承認,以保護鸚鵡的生命安全,“老師,這鸚鵡是我帶來的。”

“你……你……教室不是公園,不是遛鳥的地方,說,為什麼把鸚鵡帶進教室?”

“阿紫老師……你誤會了哦,咱們班的大耳朵得了兒童自閉症,也就是‘小雨人’,聽說小動物能治好這種病,所以我就把我爺爺的鸚鵡帶來了,阿文帶的是小狗,茜茜帶的是小貓,嘿嘿,賈小楠帶來的是一隻千年王八……”

“什麼?”

“不不不,是一隻海龜。”

阿紫老師頭都要炸掉了,看著教室裏這群活蹦亂跳的寵物,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又苦笑不得,隻好把所有的一切歸咎於大耳朵身上,弄清楚大耳朵是否得了自閉症,是否就是“小雨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阿紫老師走到大耳朵身邊:“大耳朵,你……你……是‘小雨人’嗎?告訴老師好嗎?”

大耳朵牙關緊咬,臉上交織著悲憤、無奈、痛苦、委屈等各種複雜的神情……結果,還是一句話沒有說。

“老師,看到沒有,他怎麼都不說話,這就是自閉症啊。”

阿紫老師忍無可忍了:“大耳朵,不管什麼症,你總能說句話吧,難道啞巴了嗎?”

大耳朵抬頭望著阿紫老師,眼淚汪汪。突然,大耳朵噌地一下站起來,噔噔噔,三步兩步就躥到了講台上,抓起粉筆,在黑板上奮力地寫下了一行蒼勁有力的大字:

拜托,大家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蟲吃牙又犯了,牙疼得厲害,現在,連喉嚨都發鹽(炎)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啊?原來“小雨人”得的是牙疼病呀。嗬嗬,我們也不能就因此說大耳朵有病哦,這傳出去多不好聽呀,再說了,不是有句俗話嗎,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想必怎麼個疼法,我們也隻有等大耳朵的牙不疼了,再聽他娓娓道來吧。

對了,差點忘了,這裏再提醒大家幾句,千萬要注意保護牙齒哦,不然,像大耳朵這樣,牙不好,胃口就不好,吃嘛嘛不香,那豈不就慘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