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姑娘吃的歡快, 席間不免提及幾日前翊坤宮淑貴妃舉辦的夜宴。
殷家是正經的皇親國戚, 府邸的姐兒們少不了往宮裏去請安。
聖上沉、迷、丹、藥, 女、色上並不沉、溺。先皇後寧氏又去世多年, 中宮之位依然懸空, 是以, 後宮屬淑貴妃位份最尊, 賢妃和容妃居於其下。
許姝因為染了風寒,並未見過那日的盛況。
“姝妹妹,你是沒見到, 那日翊坤宮夜宴並沒有掌燈,而是在廊下足足懸掛了一百五十顆直徑數寸的夜明珠,真真是光耀如白晝一般。”
饒是殷錦芙平日裏性子沉穩, 這會兒聽殷錦璿在耳旁嘰嘰喳喳的, 也忍不住附和著:“是啊,五妹妹說的沒錯。可見貴妃娘娘真的是聖眷優渥, 指不定哪日能夠入主中宮呢。”
聽著這話, 許姝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僵。記憶中, 淑貴妃的確是得寵, 可帝心難測, 成元帝又猜忌心重, 否則,這些年,成元帝破例讓她得享像皇後一樣的金冊金寶, 為何不幹脆冊封她為皇後呢?
“就是, 這麼一對比,容妃娘娘真是可憐。”殷錦璿的這番感悟倒也不算逾越,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聖上不喜容妃娘娘。就連容妃娘娘如今這個妃位,還是鄭太後數次念叨來的。
聽說鄭太後還問過聖上為什麼遲遲不願晉王氏為妃,聖上直接就來了一句,“她是宮女,出身低賤。”
卻忘記當年鄭太後也不過是個宮女,為著這個,鄭太後身子抱恙幾個月,再沒如此沒臉的時候。
這邊,殷錦嫻氣衝衝的回到漣漪院。她委屈的鼻子都酸了,鄭姨娘見她這般,忙關切的問她怎麼了。
殷錦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哽咽著開口:“姨娘,女兒到底哪裏做錯了,難道就因為我是庶出的嗎?女兒心裏就是不舒服,府邸自家姐妹也便罷了,姝丫頭一個客居在府邸的姑娘,過得比女兒還嬌貴。”
一說起這個,她心中頓時千般滋味。
鄭姨娘聽著這話,也不免有些頭痛。她雖然隻是個妾室,可她也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她的寶貝女兒,何須受這樣的委屈。
其實即便女兒不說,她心裏也委屈的很。可她又不敢忤逆婆婆。太後娘娘能照顧得了她一時,還能照顧她一世?現在因為太後娘娘想把二丫頭指給五王爺做繼妃,她在府邸已經裏外不是人了。這會兒,她如何能為著這個,徒增麻煩。
見她不說話,殷錦嫻更鬱悶了,隻聽她冷聲道:“姨娘,你怎麼總是這樣?您是父親的妾室,可您也是身份尊貴,您大可以請太後娘娘給我們做主。我就不信,太後娘娘還壓不住祖母。”
這樣的心思,鄭姨娘之前不是沒有過。仗著自個兒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她也想過自個兒若嫁到殷家,這後院還不得兩頭大,她至多叫蘇氏一聲姐姐。
可她錯了,她才剛進門,高寧大長公主就派了嬤嬤教她學規矩。那嬤嬤是在大長公主身邊侍奉過的,她心裏覺得惱怒,也不敢流露分毫。這麼幾個月下來,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大長公主的態度。她這鄭姨娘,這輩子頂死也隻會是個姨娘。
那之後,她每每去給大長公主請安,就不免有幾分緊張。哪裏還敢有別的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