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是在三日後回許府的。這日一大早便過去給高寧大長公主磕頭請安。
看著寶貝外孫女一身大紅金枝線葉紋小襖, 藕荷色提花挑線裙, 高寧大長公主一雙手緊緊的攥著外孫女的手, 聲音難掩傷感。
“外祖母, 姝兒又不是不回來了。姝兒會常回來看您的。”一句話說的高寧大長公主眼圈直接就紅了。
“外祖母把身邊的周嬤嬤指給你, 她在我身邊侍奉多年, 回府之後, 還怕鎮不住府邸那些別有用心之人。”
聽她這麼說,許姝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外祖母, 姝兒知道您放心姝兒不下。隻周嬤嬤侍奉您多年,平日裏朝夕間比姝兒還多呢,您如何能離得了周嬤嬤。”
原本都快哭出來的高寧大長公主聽著她這般逗趣的話, 啼笑皆非的捏捏她的鼻子, “你這鬼丫頭,竟敢打趣起外祖母來了。”
許姝偎依在她懷裏, 一陣撒嬌:“外祖母, 您年事已高, 姝兒才是放心不下您呢。姝兒雖說平日裏瞧著沒心沒肺的, 可姝兒並不愚笨。此番回府, 姝兒心中有數。要真到了靠周嬤嬤來幫姝兒在許府立足, 那姝兒豈不辜負您這些年的教導。”
今個兒許姝回府,許家眾人此時也都聚集在了鶴安堂。
眾人都難掩不舍,唯殷錦嫻聽了許姝這話, 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教導?這些年在祖母身邊何來教導。你這蠢貨,沒了祖母在,我就不信你回去不栽跟頭。”
殷錦嫻與許蕙是有過幾麵之緣的,許是都是庶出,她更能一眼看透許蕙那朵白蓮花。
雖有眾人寬慰,高寧大長公主最後又叮囑了許姝好幾遍,這才依依不舍的讓她離開鶴安堂。
而前來接許姝回府的許家大夫人顧氏,足足在偏房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才過去給高寧大長公主請安,攜許姝一塊出了府。
淮穆長公主去了,許家二房連個內宅主母都沒,孟氏倒想舔、著臉皮來接許姝回府呢,可她敢嗎?不怕高寧大長公主當場撕了她才怪。
這個重任就落在了顧氏身上。
顧氏的娘家是江寧織造,顧家老夫人那可是成元帝的乳、母,顧家大爺又是成元帝的伴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因此成元帝與顧家關係極為深厚親、密。成元帝登基後,可謂對顧家關懷備至,登基第一年便欽點顧家大爺相繼擔任江寧織造和兩淮鹽課監察禦史的官職,甚至還揚言要讓顧家後人幾代連續襲任。
這樣的皇恩浩蕩,京裏人提起來,誰不羨慕。
隻可惜,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顧家太過親近太子,終遭了成元帝的猜忌。
“姝姐兒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對於許二爺和淮穆長公主當年那事,顧氏並未和許老夫人一般,心裏有什麼嫌、隙。
顧家在成元帝登基前,並不顯。她能嫁入許家,那便做好分內事即可。至於那些小九九,也太費神了。府邸每天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夠讓她煩心了,又豈會為難一個孩子。
上一世,許姝和大伯母接觸不多,可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下,她看得出,大伯母是個良善之人。
她微微福了一福,笑道:“勞煩大伯母來接姝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