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許姝有心瞞著外祖母, 可高寧大長公主能不密切關注許府的風吹草動嗎?若不是蘇氏在旁勸著, 她便要來問一問自個兒這女婿, 怎麼外孫女在她身邊好好的, 一回了許府, 就病了?
還什麼憂思過甚?這是誰給她寶貝外孫女委屈受了?
因為女兒的事, 高寧大長公主對許府多少是有些不滿, 可也礙著這些年,女婿越走越高,她私心想著, 成元帝喜怒無常,朝堂更是瞬息萬變,就說她這定國公府, 她貴為成元帝的嫡親姑母, 這定國公的風光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再說句大實話,雖說定國公府還不至於和別的侯府一邊夾著尾巴過日子, 可也怕無妄之災啊, 聖心難測, 她不得和許府相互幫襯, 才能勉強維持表麵的平順。
這些, 她都懂。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她頗給許家體麵, 可他們就是這麼對待她的姝兒嗎?
事後給幾顆甜棗有什麼用?你這會兒知道怕了,平日裏,做什麼去了?
高寧大長公主狠狠吸一口氣, 差點兒沒把手中的茶杯給摔了。
大夫人蘇氏忙幫婆婆順著氣, 寬慰道:“母親,姝姐兒剛回府,姑爺又忙著朝堂之事,有些疏忽也是有的。可您看他急急的找了禦醫,又往天佑寺上香,誦經,還禁了那孟氏母女的足,可見心裏還是疼惜姝姐兒的。”
“您若這會兒急巴巴的過去,不是讓姑爺為難嗎?”
蘇氏說的是實話,婆婆在姝姐兒的事情上,總是有些關心則亂。
一旁,殷錦芙也勸慰著:“祖母,左右姝兒這些日子身子已經好了,如果您真的不放心,不如讓姝兒陪您去天佑寺吃幾日的齋飯,有佛祖庇佑,您還擔心什麼。”
高寧大長公主聽了,深覺有理,直接就打發人往許府傳話,說她明個兒要帶外孫女去天佑寺吃幾日齋飯。
棲鸞院
許姝正逗鸚鵡玩。
她這幾日病了,幾日前的一個上午,不知從哪,竟然飛來了一直鸚鵡。要說這鸚鵡也長得太肥了,和它的體格一樣,它的性子也極其傲嬌。之前宮裏,許姝也見過宮裏貴人有養鸚鵡的。可沒有哪一隻,這麼傲嬌。隻有逗它開心了,它才勉強吐出一兩個字來。
見它這麼傲嬌,許姝一時也來了興致,讓院子裏的丫鬟拿了一本話本來讀。
“郡主,您便饒了這鸚鵡吧,看它毛茸茸的樣子這麼可愛。若是以後一開口便是話本裏的橋段,得多好笑。”琥珀笑著道。
許姝也噗嗤笑了出來,她看看眼前這小東子晃晃悠悠的樣子,笑道,“給它喂些什麼好呢?”方才,琥珀已經給鸚鵡喂了蘑菇,小米,菜葉之類的,可這小東西竟然一副嫌棄的樣子,連碰都沒碰。
不過瞅著這鸚鵡肥、碩的樣子,許姝微微勾勾唇角,吩咐道:“去找一塊肉來。”
沒一會兒便有小丫鬟拿了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鮮肉來。
許姝拿了木夾輕輕夾了一小口,就要往籠子裏放。
琥珀忙攔了她:“郡主,這鸚鵡雖說可愛,可您看它的嘴巴,就和堅果的外殼一樣鋒利,莫不是傳說中的金剛鸚鵡吧,聽說金剛鸚鵡都能啄斷人的手指呢。”
不知是聽了琥珀這麼說,還是怎麼,許姝的手也莫名有些發抖,可她素來驕傲,豈會怕了一隻畜生。
奇怪的是,她這才打開籠子,那鸚鵡竟然親昵的在她手心蹭來蹭去。直逗的琥珀在一旁打趣,“這鸚鵡竟也會討巧賣乖,郡主,可見這不是一般的鸚鵡呢。”
眾人瞬間一片笑意。
這時有丫鬟過來回稟,“郡主,三少爺來了。”
那日事情之後,許姝有幾日沒見許青翊了。
如今,孟姨娘和蕙姐兒被父親禁足不說,翠微院裏裏外外侍奉的丫鬟,也都盡數發賣出去,重新從外麵采買了丫鬟進來。而這一切都是經姚嬤嬤之手,若說孟氏能在其中動手腳,安插了自己的人進來,絕對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許青翊過來,是來給孟氏和許蕙求情的嗎?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許姝微微皺了皺眉。
上一世許青翊扮演的角色,讓許姝不得不忌憚他,可她又不屑於去低這個頭,她這邊正為難著呢,就見一身墨色錦衣的許青翊走了進來。
許姝懶懶的坐在貴妃椅上,懷裏抱著手爐,隻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就在她以為許青翊會開口替孟氏求情之時,卻見他從懷裏拿出了一把匕、首,遞給她,“四姐姐,聽說父親這幾日往天佑寺去給姐姐求了平安符,弟弟不信鬼、神之說,卻也知道,匕、首能鎮、邪,所以親手打造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