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思詢再三,還是開口寬慰自己主子道:“主子,皇長孫能往太子妃娘娘身邊接受教養,日後,指不定福分大著呢。”
錦繡這話不得不說多少有些道理,可這一切都是在太子殿下能夠順利登基,太子妃娘娘一直沒子嗣的前提之下。李氏可不敢想那麼遠。在她眼裏,她不求孩子能怎麼怎麼,她隻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如今東宮的處境,太子妃把皇太孫接到自個兒身邊教養,這其實是拿皇長孫當籌碼。這樣的事情,她真的不願意看到。
不說宮裏的淑貴妃娘娘會如何做想,就是太子殿下,怕也會因為太子妃娘娘如此行徑,而對皇長孫心生不喜。
殿下如今就這麼一個孩子,寶貝的很。可若是殿下知道,太子妃再打什麼主意,他心裏如何能不犯猜忌。人都說聖上猜忌心重,可在李氏看來,但凡和這皇位牽扯上關係的人,誰的猜忌心不重呢?
就在這思詢的當口,太子妃那邊已經打發了嬤嬤過來,正式給她傳話,說是從今個兒起,皇長孫就在太子妃那裏了。讓她準備準備皇長孫平日裏用的東西,下午的時候,他們過來拿箱籠。
太子妃娘娘這番做派,如此雷厲風行,也著實是讓李氏驚訝。可她心中縱容再委屈,也不敢流露出分毫,她畢竟得在太子妃娘娘手裏討生活,她又是沒名沒分的庶妃,哪裏敢和太子妃打擂台。
棲鸞院
許婉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羊脂玉鐲子甩在地上,玉鐲應聲而碎。
一旁的顧氏也差點沒暈過去,想她自小嬌養在手心的女兒,傾注那麼多的心血,沒想到,竟然會遭了靖南王老太妃的算計。
許婉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哽咽的看著顧氏,“娘親,老王妃怎麼如此心狠,女兒肚子裏的,可是她嫡親的重孫。”
“女兒原以為,她平日裏給女兒立規矩,是因為女兒沒能生下子嗣,為了這個,女兒日日吃齋念佛,女兒怎麼都沒想到,竟是老王妃親自賞給女兒的這鐲子,害了女兒。”
顧氏微蹙眉頭,緊緊抓著女兒的手,一字一頓道:“也怪娘親太過掉以輕心了。你在靖南王府,自然有王府的禦醫把平安脈,每次回京,娘娘也會找郎中過來,可誰能保證,這些個兒郎中,沒有被老王妃暗中收買。娘親問你,這鐲子老王妃是什麼時候賞給你的?”
許婉強忍著哭泣,細細的想了想,方道:“兩年前的中秋節家宴。”
說著,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她再不敢去想。
兩年前?這就對了。兩年前,聖上慢慢的疏遠了太子,京中雖還未有廢太子的傳聞,可老王妃畢竟是在內廷長大,如何不知道這裏麵的血雨腥風。
可為了這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可不管怎麼,這事兒既然被揭穿,許婉是再不能坐以待斃了。
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哽咽道:“娘親,三妹和世子爺的事情,就作罷吧。隻當女兒從未提過。您日後一定要好善待三妹,這次的事情,到底讓她受委屈了。”
顧氏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不行,這事兒娘親絕對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定要讓世子爺評評理,到底我的婉兒犯了什麼錯,讓老王妃如此算計於你。”
依著顧氏的心思,若這靖南王府在京城,她定要拍上門去,再沒這麼欺負人的。方才常太醫也說了,若沒這鐲子傷了身子,那孩子已經八個月大了,何以會落胎。
若老王妃當初不中意女兒也就罷了,可當初聖上指婚,老王妃也是開心的很。怎的,朝堂才這點動向,老王妃就想未雨綢繆了。
許婉拿帕子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安撫著顧氏:“娘親,這事兒您別和世子爺說,女兒心裏有數。”
說罷,她看一眼許姝,眼淚再次忍不住的落下來,“姝妹妹,大姐姐真不知該如何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請了常太醫入府,大姐姐害了自己不說,連帶著也害慘了三妹。”
許姝擔心的看著她:“大姐姐,你快別這麼說,姝兒也沒想到,老王妃會這般心狠。”
許婉這會兒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突如其來的秘密讓她險些暈厥過去。可她再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了。眼下,她隻能用常太醫的藥先調理著身子,其他的,慢慢再籌劃。可不管如何,這事兒她還不能直接的和世子爺挑明,世子爺自小就被老王妃嬌寵在手心,對老王妃這個祖母情分自然不同。
她若沒點兒能耐,沒點兒謀劃,隻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怕是會裏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