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今個兒這麼大的日子, 許姝雖說並未在許晟陽續弦這事兒上有什麼不喜, 可越是這般, 顧氏越是覺得這孩子懂事的不免讓人心生憐惜。
想了想, 她便打發了許嵐和許瀅兩人過來, 陪著許姝。
那日許婉和顧氏往棲鸞院來的事兒, 府邸別人或許不知道內、情, 可許嵐和許瀅,卻是知道的。尤其那日回去之後,顧氏特意叫了孫姨娘和嵐姐兒往她正房去,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顧氏這般行徑,許嵐和許瀅知道,往靖南王府去侍奉靖南王世子爺一事, 應該是作罷了。不由得, 兩人心生歡喜,當然更是喜歡許姝這個隔房的妹妹了。
尤其是許嵐, 一見著許姝, 早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睛, 她心情有些複雜, 這些年來四妹妹和他們諸位姐妹鮮少有走動, 隻沒想到, 卻是四妹妹解了她的尷尬。
“四妹妹,這幾日三姐姐閑著無事,做了幾個香囊, 妹妹若是不嫌棄……”
說著, 她指尖有些顫抖的拿出香囊,微笑的看向許姝。
許嵐因為是庶出,懂事起便知道自己若是想嫁的好,除了討了太太的歡喜,女紅上麵也得拿得出手,好在她也有些天賦,幾年下來那一手繡工就是府邸的繡娘都讚賞不已。
許嵐隻比許姝長幾歲,許姝自然不舍見她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如今,因為自己,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她心裏也滿是感慨。她笑著接過許嵐遞上來的香囊,“三姐姐這針腳真好,得空了,三姐姐也教教姝兒吧。”
闔府上下誰不知許姝被高寧大長公主嬌寵著長大,如今又是聖上親自冊封的清溪郡主,如何需要學這女紅,不過是一句寒暄之話,可正因為這樣,許嵐越發覺得,姝妹妹平易近人。
卻在這時,許蕙走了進來。她原是不想過來的,可礙不住孟姨娘的絮叨,說是今個兒這樣的日子,她不出現,反倒是顯得孤僻,傳出去了於明聲不好。
許蕙素來知道事情的厲害,原也隻是為了置一口氣,隻沒想到,她人才剛到門外,就撞見了剛才那一幕。
若不是當年淮穆長公主橫插一杆,如今,她才應該是二房嫡出的姑娘,哪還有許姝什麼事兒。如此想著,她便有些怒火中燒,陰陽怪氣道:“呦,三姐姐這繡工真好,隻這些年也沒見三姐姐給府邸姐妹繡過,怎麼四姐姐一回府,三姐姐便這麼殷勤。”
許蕙不過是想說,許嵐舍了臉麵來討好許姝,又因為隔了房,她也不怕鬧了笑話。
許嵐頓時被她說的紅了臉,她性子本就溫婉,哪裏比得過許蕙口舌伶俐,“五妹妹,你這話什麼意思。”
許姝微蹙眉頭,安撫的看了許嵐一眼,這才把視線落在許蕙身上,“五妹妹,你是嫌今個兒這樣的熱鬧日子,還不夠熱鬧?哦,對了,我聽說孟家大太太今個兒帶了幾位姑娘也來賀喜了。五妹妹難道沒想過過去應酬一番?怎麼說,孟姨娘也是孟家的姑奶奶,雖說出嫁了,也不好讓人覺得我們許家失了禮數,不是?”
許蕙身子猛地一僵,什麼,她怎麼不知道孟家人要來。這些年,因為姨娘當年之事,孟家人對姨娘那可謂是避之不及,就怕因為她,被人指指點點,連帶著,她這個外孫女也不得孟家老夫人歡喜。
許姝笑著勾勾唇角,她倒也不是為了唬許蕙,隻是孟家的拜帖,前些個兒就已經遞到了她手中。她想都沒想,就給壓了下來。回許府這些天來,許蕙蹦躂的如此歡快,她真當她一點兒脾氣也沒了?
見許姝一臉鎮定的看著自己,許蕙剛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自己的丫鬟白冬匆匆跑了進來,在她耳側低語一句:“姑娘,孟家大太太和幾位姑娘正往內院來呢,孟姨娘才得著消息,看著似乎有些不好。”
許蕙是恨不得和孟家再無任何牽扯的,她自打出生,為數不多的幾次和孟家幾位表姐的見麵,那屈、辱讓她如今都記憶猶新。
明明她們不比她有才華,不比她貌美,看著她的時候,卻趾高氣揚的。
才晃神的功夫,她突地想到了些什麼,一臉不甘的看著許姝,許姝如今是聖上冊封的清溪郡主,自己那大舅母又沒有誥命在身,今個兒難得的來許府,定也不會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怕就怕姨娘一會兒帶了大舅母和幾位表姐過來給許姝請安,那樣的話,她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許姝卻是滿臉笑容。其實早在前幾日孟家送帖子來時,她就著人去查了。結果讓人很是意外,那孟家大少爺被孟家老夫人寵的頑劣不堪,前些個兒因為香坊一個花魁,和司禮監掌印兼筆太監的侄子生了嫌隙,聽說還動了手。有馮振這樣的靠山,馮嵩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兒,這不,萬壽節一過,就暗中使壞,讓東廠的人尋了個理由,就把那孟家大少爺給抓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