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恿(2 / 2)

這些年,她也看的明白,太太是個寬和之人,雖說對當年她橫插一杆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可並沒有把這些牽扯在嫻姐兒身上。

想到這些,鄭姨娘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來。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殷錦嫻,哽咽著想說什麼,可最後卻隻能無聲的低泣著。

殷錦嫻自問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姨娘,她想讓姨娘把當年大舅母帶給她的痛苦,連本帶利的還回去。她以為,姨娘會喜極而泣,可似乎,現實不是這樣。

想到自己的滿、腔、熱、情換來的竟然是姨娘的不解,殷錦嫻也覺得委屈極了,“姨娘,您又何須和我過不去?若我沒有把姨娘放在心上,如何會求了這個恩典。可姨娘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您又何須忌憚大舅母,左右這些年,宮裏有姑祖母在,她縱然心裏再埋怨您,還能明麵兒上為難您不成?”

說到後來,殷錦芙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慈寧宮

眼瞅著殷錦嫻和鄭氏出了慈寧宮,桂嬤嬤這才緩聲道:“主子,過幾日六宮妃嬪皆隨著聖駕往京郊狩獵。您何不也借著這次機會,出去透透氣?您已有些日子未露麵,奴婢就怕有人隻知宮裏有翊坤宮那淑貴妃,而忘記了太後娘娘您。”

之前,淑貴妃雖說代掌鳳印,可內廷之事,事無巨細,都得知會太後娘娘一聲的。可近來,淑貴妃雖說表麵上還和往日一般恭順,桂嬤嬤如何能不知,她借著開春後又到了采選宮女的時候,已經放了話,這次宮裏凡是滿了十九歲的宮女皆放出宮去。至於像桂嬤嬤這些積年的老奴仆,淑貴妃讓她們自己選擇,是出宮榮養,還是繼續留在宮裏。可不管怎麼,內廷如此大的動靜,算得上是一次大的清、洗了。別說的內廷,縱是那些世家大族,小到灶房的嬤嬤,大到各房的管事,哪一個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桂嬤嬤不得不去揣測,是近來宮裏關於淑貴妃即將入主中宮的流言,讓淑貴妃有力這樣的舉措。

她侍奉太後這麼多年,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淑貴妃愈發強勢。這若太後一直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怕淑貴妃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鄭太後懶懶靠在大引枕上,微微抬眸,半晌,她暗暗歎息一聲,似是有些感慨道:“時間真快,沒想到,當年規規矩矩,安分守己的溫氏,竟然也開始貪、戀起權、勢來了。可見,但凡進了這紫禁城,誰都會變的。可惜啊,聖上一直都還當這溫氏恭順如常。”

聽著鄭太後這番感慨,桂嬤嬤一時也有些琢磨不透娘娘的心思了,這,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若是往常,桂嬤嬤也不至於如此心急,急著讓太後娘娘出宮。一切都礙於那日她慌亂之下和周氏透露了林氏懷有身孕的消息,其實當天晚上,她就隱隱的知道自己招惹了麻煩。

在這內廷中當差,最忌諱的就是不知道誰是自己的主子。可偏偏,桂嬤嬤犯了這個大忌。可她那一家子兄弟,如今還指望著鄭國公府。如果不是有鄭國公在,她那幾個兄弟,如何會買了府邸,娶了嬌妻美妾。她是知道鄭國公的,這些都不是白白給的,可這些年,除了偶爾從她這裏探聽一些內廷的消息,鄭國公從未過分的要求她做些什麼。

直到昨個兒晚上,有人來暗中給她傳話,說是讓她親手結果了那林氏肚子裏的孩子。

桂嬤嬤一晚上都輾轉難眠,她太清楚林氏肚子裏的孩子對太後娘娘來說,意味著什麼了,太後娘娘期待了這麼多年,如今鋌而走險,不就是為了給五王爺留下子嗣。

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可她還有別的道路可以選嗎?她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鄭國公手上。鄭國公捏、死他們,就和踩、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她有什麼能耐和鄭國公說不?

她左思右想,不管怎麼,她是萬萬不能露出馬腳的。太後娘娘雖說這些年很厚待她,可如果知道是她下手害了林氏肚子裏的孩子,隻怕到時候雷霆之怒,說到底她隻是個奴才,不過侍奉太後娘娘,時間久些而已,她沒那個自信,如果東窗事發,太後娘娘會饒了她的狗、命。

所以,她才如此亟不可待的想讓太後娘娘出宮去。

到時候,她可以借口病了,讓其他宮女隨行。隻要太後娘娘離宮,林氏肚子裏的孩子,那隻不過是一個意外。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