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鄭姨娘再不願意, 她也隻能往娘家一趟。隻她心裏到底不安的很, 不免琢磨起該怎麼開這個口。
這般琢磨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 鄭姨娘臉上滿是疲色。看姨娘如此為難, 殷錦嫻也不由的有些別扭, 想要出口諷刺幾句, 可想到到底這事兒是自己招、惹來的,她也隻能在一旁生悶氣。
昨個兒回府之後,鄭姨娘已經回稟了大夫人蘇氏, 說要回娘家一趟。蘇氏忙著芙姐兒大婚之事,如何會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點點頭, 示意自己知道了。
鄭姨娘心裏卻仍然還是惶恐的很, 這若隻牽扯到鄭漣一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姝姐兒。她怕就怕自己裏外不是人, 要知道, 老爺那麼寵著姝姐兒, 她此番往娘家去, 雖說是幫著太後娘娘傳話, 可她也也難逃其咎。就是老爺, 或許也不會相信她的無辜。
暗自傷神一會兒之後,鄭姨娘獨自一人上了車。這若是往日,她必是要帶著嫻姐兒去的, 可今個兒這糊塗事, 想來去了,嫻姐兒那脾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一發不可收拾。
鄭國公府裏,鄭康前幾日闖的禍、事並未讓周氏太過費神,她一個婦道人家,隻知道自打聖上登基,太後娘娘入主慈寧宮之後,她這府邸向來就不缺銀子。她不是那種喜歡暗地裏琢磨太多的婦人,四十萬兩的銀子在她眼中,不過是多放些印子錢罷了。
真正讓她琢磨不透的是,那日在慈寧宮一個,她順嘴說了那麼一句,她看中了齊家二公子,想撮合漣姐兒和齊家二公子。記得當時太後娘娘嘴角帶著笑意,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周氏也沒多想,隻當太後娘娘懶得插手晚輩們的事情,才會如此的。
如此想著,她隻當太後娘娘是允了,回府之後,就琢磨起該請了誰去做這個媒人。
這時,有丫鬟進來傳話道:“太太,二姑奶奶回府了。”
昨個兒周氏就接到了鄭姨娘送來的帖子,說是今個兒回府一趟,有要事和她商量。
周氏完全沒當回事兒,這小姑子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左不過一個出嫁的姑奶奶,和她也沒什麼厲害關係。
說話間,鄭姨娘已經過來了。
鄭家老夫人素愛禮佛,尤其是這幾年,更是在郊外的宅邸裏當起了居士。起初,闔府上下的人也都嚇壞了,鄭國公更是日日去請老夫人回府。可後來,也知老夫人性子執拗,也就不白費力氣了。隻一個月裏每逢初一十五,一家子人往莊子上去給老夫人請安。
這也是為什麼,鄭姨娘回了娘家,沒往老夫人那邊去,而是直接來了她這裏。
姑嫂客氣的寒暄幾句之後,周氏讓人上了上好的茶。
鄭姨娘拿著茶盞的手卻是有些顫抖,她朝著周氏笑笑,道:“怎的不見漣姐兒,我也好些日子沒見這孩子了。聽太後娘娘說,漣姐兒出落的愈發伶俐了。”
雖知道隻是寒暄,周氏打心眼裏愛聽這樣的奉承話,尤其她格外的偏寵鄭漣。這會兒自然是喜上眉梢。
“都被我寵壞了,真是慚愧的很。也不知出嫁之後,這孩子心性,改不改的了。”
周氏原也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可話音剛落,她瞧著鄭姨娘的臉色刷的就便的蒼白。
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接下來,鄭姨娘的話卻是讓她差點沒暈過去。
這個時候,鄭姨娘伸頭縮頭都得挨一刀、子,她就是怕,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說了。
“你如何敢在這裏造謠生事?太後娘娘怎麼可能讓漣姐兒給鎮北王當側妃?怎麼可能?”
周氏突然變得有些歇斯底裏起來,她上下打量鄭姨娘一番,突然就笑了,那笑容陰森恐怖,像是要把鄭姨娘看穿一般。
雖早就知道周氏會疑心她,可鄭姨娘這會兒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喃喃道:“大嫂,您怎麼這般看著我。”
周氏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狠狠道:“說!到底是不是你暗中慫恿了太後娘娘?你這些年都在恨我,是不是?我也是個蠢的,還以為你真心的敬我,沒想到你竟然是白眼狼,竟然把主意打到漣姐兒身上?”
在周氏麵前,鄭姨娘本就有些羸弱,這會兒看她這般咄咄逼人,鄭姨娘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著。
她輕輕咬咬嘴唇,哽咽道:“大嫂,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般不堪的人。太後娘娘的意思,我有什麼法子?若是可以選擇,我也不想這麼裏外不是人。可我有別的法子嗎?縱是您覺得我不憐惜漣姐兒,可你別忘了,清溪郡主才是鎮北王的正妃,國公爺又那般寵著清溪郡主,我就是再傻,也不會愚笨到為了膈應你,為了報複你,給自己招、惹這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