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鄭家的事,哪裏如表麵這麼簡單。打著太後娘娘的名義往外放印子錢,這的確是大、罪,卻罪不至死。可許姝潛意識裏覺得那側妃林氏的死,不會如此巧合。而且,細細想來,林氏之所以入宮,是因為太後娘娘身子微恙,她入宮是為了侍疾,替五王爺盡孝。或許當時這件事一點兒都不起眼,可林氏的死,卻讓這件事撲朔迷離起來。
失足落水而死,這也太鬼、扯了。林氏隻是五王爺的側妃,又不是內廷之人,誰會想著害死她呢?
說的再直白一些,她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在宮裏那些貴人眼中,和身邊的毛毛狗狗也無異。
所以,這件事定然不簡單。
可這會兒,許姝也有些想不明白,這裏麵藏著的秘密。
“郡主,求您給大長公主傳句話,讓妾身見見大長公主吧。”鄭姨娘的哭訴聲把許姝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才幾日沒見,眼前的鄭姨娘竟是憔悴了那麼多。整個人看的出,恐、慌到了極致。
先前,她就是再卑微,也不至於跪在許姝麵前。
殷錦嫻顯然也被鄭姨娘這一跪給嚇到了,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鄭國公府遭難,宮裏的太後娘娘也沒句話,她知道姨娘很心急,也因此,她沒攔著姨娘往鶴安堂來。
可,可在她看來,隻要宮裏有太後娘娘在,等聖上氣消了,不過是罰些俸祿,最多不過是削了爵位。
隻要太後娘娘還在,這隻是暫時的困境罷了。太後娘娘身子康健,用不了一兩年,鄭國公府總還會再有翻身的機會的。
所以,她覺得鄭姨娘有些太過恐慌了。
這會兒,再看著姨娘跪在地上,求許姝,她更是覺得沒臉了。
“姨娘,您這是做什麼?”
殷錦嫻臉上一陣難堪,急忙就要拽著鄭姨娘起來。
“鄭姨娘你還是回去吧,外祖母累了,才歇下,不會見你的。”
許姝對鄭姨娘一直也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與她來講,鄭姨娘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可她這麼說,落在殷錦嫻耳中,卻是別有深意。
“姝妹妹,是不是你攔了祖母不讓祖母見姨娘的?你現在很得意吧,鄭家若是真的倒了,鄭漣即便嫁給鎮北王做了鎮北王的側妃,也將一輩子都被你踩在腳下。”
不怪殷錦嫻這麼想,實在是太後把鄭漣指給鎮北王當側妃之事,換做是她,也會覺得很沒臉的。如今鄭家遭此劫、難,當然忍不住會落井下石了。
聞言,許姝噗嗤一笑,她確實真沒這樣的想法,可這會兒見殷錦嫻丁點兒都不知規矩,她勾勾嘴角,笑道:“嫻姐姐,你還真別說,我確實是心情挺好的。”
殷錦嫻氣急,沒想到許姝竟然這麼絲毫都不遮掩的表示自己的幸災樂禍。
她直直瞪著許姝,憤憤道:“姝妹妹,你別忘了,鄭家是太後娘娘的母族,隻要有太後娘娘在,鄭家早晚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你且別得意太早了。”
許姝笑笑:“是啊,隻要太後娘娘在,可若是再有什麼萬一呢?”
殷錦嫻身子猛地一僵,許姝這口氣,讓她心裏瞬間一陣慌亂。可她又有些說不上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呢?
什麼叫做萬一?
太後娘娘可是聖上的生母,即便和聖上因為五王爺之事心生嫌隙,可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大曜國以孝治天下,難道聖上還會弑、母不成?
許姝睨她一眼,不欲再多言,轉身就離開了。
看她高昂著頭離開,殷錦嫻看著鄭姨娘,按捺不住火氣道:“姨娘,你莫不是瘋了?你怎麼能這麼作踐自己呢?大舅舅不會有事的,隻要有太後娘娘在,鄭家不會有事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鄭姨娘卻是惶恐的很,她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哽咽道:“生了這麼大的事,慈寧宮連個消息都沒。難不成姨娘就這麼等著不成?如今能在聖上麵前說上話的,可就大長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