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祈鈺隨著許姝從榮春院出來, 一屋子困惑的人才終於是如釋重負, 鬆了一口氣。
依著規矩, 這鎮北王沒遞帖子就往府邸來, 確實是有些唐突。可誰又敢說些什麼, 鎮北王如今的地位, 大家隻有敬畏的份兒。
說來之前聽聞鎮北王禦前請旨, 求聖上把姝姐兒賜婚給他,這已經是讓人意外了。許家這些年雖未明確站隊,可因為長房的關係, 外界一直都把許家當做太子那邊的。是以,對於二房這樁婚事,其他兩房, 都存著些心思的。
尤其是如今風雨飄搖, 朝中到底是何動向,這誰都不知道。蘇氏心裏更是忐忑不安的很, 這二爺危及內閣首輔, 若是能保住東宮正統, 那顧家, 多少是能幸免於難的。可她又如何和二爺提及此事, 她一個內宅婦人, 很難開口的。
蘇氏憂心忡忡的,她不是沒聽說過朝中有不少大臣想把皇長孫推出去,可最終到底是否能成事, 這誰都不知道。她猶豫著, 若是能拉攏到鎮北王,加之又有二爺在,這樣是勝算能大些。可還沒來得及細想這事兒,就有消息傳到了府邸,半個時辰前,聖上終於是下了廢太子的旨意。
成元帝有廢太子之事,最初,朝中大臣沒幾個站隊的,可自打那次太子禦前失儀,又被爆出患有多年風疾,才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擁護太子的那些人,也就開始徘徊了。
私底下更是有不少門客常出入府邸,這都不是秘密了。
今個兒,終於等來了這道廢太子的旨意,雖說是預料之中,可到底還是京城的氣氛變得凝重了些。
太子驕奢成性,結黨營私,禦前失儀,這確實是太子難逃的罪名,可讓眾人詫異的是,還有另外四個字,生而克母。
還說什麼這樣的人古人稱之為大不孝。這旨意一頒發,雖說大家嘴上不敢說什麼,可暗地裏,誰不覺得聖上太不近人情。廢太子也就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當年先皇後之死都能拿出來羞辱太子,這也太惹人唏噓了。
即日起,著廢太子搬入禁宮,無旨意不得隨意外出。
“雖說天家無父子,可聖上這……”
許家大奶奶寧氏聞著這消息,直接就暈了過去。她是寧家出嫁的姑奶奶,如今太子被廢,寧家可是岌岌可危了。如今,誰都可以想法子和太子撇清關係,可寧家,毫無退路。
果不其然,這旨意才下來,又有消息傳了進來,說是寧國公入宮跪在禦書房外麵替太子求情,聖上大怒,怒罵寧國公有不臣之心。
一句不臣之心,誰又敢再觸這黴頭。
鸞鳳院
許姝和傅祈鈺喝著茶。
“這是大伯母送來的君上銀針,如何,可合王爺的胃口?”
傅祈鈺笑笑:“本王雖常年來京,可也知道,此茶該是先往內廷進貢的。可見,你這位大伯母,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些什麼。”
許姝輕輕抿一口茶,微微勾勾唇角:“江寧顧家如今是岌岌可危,大伯母難免憂心。”
話音剛落,她抬眸一瞬不瞬的看向傅祈鈺,又道:“王爺,廢太子的旨意一下,您說聖上下一步會如何呢?還有那淑貴妃,鄭太後。這個時候,內廷想必是各種勢力角逐。”
傅祈鈺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輕輕的抓著她的手,寵溺的笑笑:“姝兒,你知道嗎?本王也見過不少美人,可沒有一個,比你聰慧,如你一般在本王麵前直言不諱。”
許姝調笑的看著他,“美人?可是王爺府中瀟湘閣裏的美人?聽聞除了京城官員和宮裏貴人賞的,那些藩王們也沒少給王爺送美人來。王爺暖玉在懷,還缺紅顏知己?”
幾句話聽的傅祈鈺頓時哭笑不得。
他噗嗤一笑,輕輕道:“怎麼?王妃吃醋了?王妃既然不喜這些,那不如早日和本王大婚,莫說這些女人,整個鎮北王府,都隨王妃的意。”
許姝靜靜的看著他,“王爺說笑了。我可不想擔一個妒婦的名聲。這些美人,還是留著吧,瞧著賞心悅目的,幹嘛要敢人家走。”
說完,許姝掙脫開他的手,淺笑著給他續了杯茶。
熟料,傅祈鈺卻並未輕易轉開這話題,隻聽他低笑一聲,緩緩開口:“王妃覺得,本王有了王妃,還會把其他女人放在眼中?還是本王在王妃眼中,和京城那些紈絝子弟一般,見著美人,就挪不開步伐了。”
許姝拿著茶盞的手一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人,怎的如此認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