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鸞院這邊, 許姝正在看戲本子, 自那日在榮春堂鬧騰一場之後, 她這日子過得是愈發愜意了。就是蕭氏, 似乎也隱隱在避著她。
左右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大婚了, 許姝也未多想, 宅在屋裏看起了戲本子。
卻不料, 今個兒剛用過早膳,蕭氏便來拜訪了。
蕭氏雖說是二房的主母,可在許姝麵前, 自是不敢端著的。尤其上一次給蕙姐兒指婚的事情,無緣無故的牽扯到了許姝身上,這之後啊, 蕭氏便更是慎之又慎了。
而今個兒肯登門拜訪, 確實是有要事相商的。
看著蕭氏遞過來的幾幅畫像,許姝忍不住緩緩抬眸, 猶豫了下, 她淺笑道:“您的意思, 這是想給三弟張羅婚事了?”
許姝這話說的確實是有些直白了, 可她也向來不會打馬虎眼兒, 何況這事兒還牽扯到翊哥兒。
其實許姝多少能揣摩出些蕭氏的心思, 自入門之後肚子一直都沒消息,這即便有了消息,許家二房日後支撐門楣的, 還不得是翊哥兒。她這當家主母, 自然得事事替翊哥兒早點兒打量起來。
仔細說來,翊哥兒這個年紀,確實也該相看起來了。她其實也知道蕭氏的為難,她雖如今是父親的繼室,可到底和三弟沒自小的情誼,尤其還是哥兒,這若是蕙姐兒,她當然可以不著痕跡的私底下問問她的意思,可翊哥兒,她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想來是不得已了吧,才輾轉到自己身邊。
“郡主,就三少爺這個歲數,別家的公子房裏可都有教導人事的丫鬟了。加上我們二房如今就這麼一個哥兒,日後怎麼著也得靠他支應門楣,此事是怎的都耽誤不得的。男孩子嘛,成家立業,方才能有定性。我雖嫁給老爺沒多久,可這些事兒,也不能當做不知。如此耽擱了三少爺,倒是我的不是了。”
許姝不懷疑蕭氏的用心,隻是,三弟那個性子,加上上一世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尤其,重生一世,上一世或許有些事情她還有些不明所以,可現在,再也不能裝糊塗了。其實,她早就該發覺的,三弟對她隱隱有些別的什麼心思。可這些,萬萬是使不得的,這也是為什麼,三弟如今回往西山大營曆練。
想到這些,許姝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斟酌了幾秒,她看著蕭氏,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不過想來這事兒爹爹心裏應該也有數的。左右還是等選秀過來之後再說吧,這說不準您瞅中的姑娘到時候被留了牌子,也不一定呢。”
蕭氏如何聽不出她這些話的敷衍之意,可也沒多想,隻還以為她在為蕙姐兒的事情心裏惱她。
隻聽她暗暗歎息一聲,強撐著嘴角的笑容道:“郡主說的是,這事兒倒是我太倉促了。老爺就三少爺這麼一個兒子,這婚事自然是得從長計議的。”
看她這樣,許姝琢磨了一下,方道:“要不您問問爹爹的意思,許爹爹對三弟的婚事已經有了什麼安排了呢。”
蕭氏聞言,微微怔了怔,半晌,卻像是想通什麼似得,有些手足無措道:“郡主說的是,瞧我,這麼莽撞的就過來了。”
看她這樣戰戰兢兢的樣子,許姝一時間也覺得挺無趣的,她無異於去為難任何人,可在蕭氏心裏,怕還是對她有些顧忌。
她原還想著寬慰她幾句,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她猶豫了下,還是沒開口。蕭氏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就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也是透露著些小心機的。
看她這樣子,蕭氏又喝了半盞茶,也沒多呆,就離開了。
一旁,琥珀忍不住開口道:“郡主,太太說的也在理,三少爺卻是也到了該相看起來的年齡了。您心裏可有合適的人選?”
許姝是真的她給問住了。她不是對翊哥兒的事情不上心,而是因為上一世的緣故,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插手。怕就怕弄巧成拙,反倒讓兩人弄得尷尬了。
想著這些,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許姝是不想讓翊哥兒受任何委屈的,可婚事這人生大事,她確實不知該如何安排才妥當。她自然不可能真的不過問這事兒。
正在她暗暗鬱悶之時,隻聽門口一聲淺笑,見是王爺來了,琥珀和香凝忙知趣的退了出去。
對於他的神出鬼沒,私自闖入自己閨閣,許姝早已習以為常了。好在他身手確實不錯,這些日子,闔府上下也沒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