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您是想著鄭國公府親自給我們下宴貼?”
聽傅薑氏方才那番話, 傅瑤心中突然一驚, 有些不可思議道。
見傅薑氏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傅瑤急急的抓著她的手, 喃喃道:“娘, 您瘋了不成?沒錯, 鄭國公府如今是不比往常,可不管怎麼說,有太後娘娘在那杵著, 縱然他們不要臉麵,想和我們鎮北王府拉近關係,如何能丁點兒不顧太後娘娘的麵子?女兒可是聽聞, 太後娘娘早就和鄭國公夫人周氏生了嫌隙了。”
傅薑氏看她一眼, “瑤兒,我早就告訴過你, 凡事不能看表麵。如今宮裏的淑貴妃風光不再, 寧氏一族, 也幾近覆滅。聖上有意立皇長孫為皇太孫, 可說白了, 這是把雙刃劍, 雖皇長孫年幼,未到成年,不大可能威脅到聖上的地位, 可咱這位聖上, 多少年沉溺丹藥,身子早就垮了,這一個說不準,太後娘娘少不得會垂簾聽政。看太後娘娘真的能一直依附馮振那閹黨,既然做了這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女人,必定是不甘心再這麼當傀儡的。這個時候,王爺便是最好的盟友。所以,我琢磨著,鄭國公府那邊也該有動作了。這次,不是我們低人一等,而是太後娘娘權衡之後想要借我來拉攏王爺。”
傅瑤畢竟是小地方來的,雖有些小聰明,卻也僅此而已。倒是傅薑氏,入京不過才多少日子,這見識卻是漲了不少。
若如真如娘親所說,鄭國公府能主動給他們宴貼,那這也便是太後娘娘的意思了。日後,豈不真的攀上貴人了。太後娘娘隻要有用得著王爺一日,那她們母女,便可以從中得到無數的好處。
這麼想著,傅瑤按捺不住有些激動。
想她初入京,就聽聞那清溪郡主如何如何的尊貴,她看著,心中難免有些膽怯,也有些羨慕嫉妒。卻不料,才用了沒多長時間,她也即將擠進京城這貴族圈子裏去了。
傅瑤也已經十四芳齡,傅薑氏遲遲未給她說親,不過是盼著有朝一日入京,能嫁入高門。這幾日,傅薑氏可沒少關注京城那些名門世家。雖還一點兒的動靜都沒,隻是暗自琢磨,可已經讓她忍不住竊喜不已了。
看女兒這神色,傅薑氏也難掩喜色,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笑眯眯道:“瑤兒,這高門嫁女,低門娶媳。娘自然希望你能嫁到定國公府這樣顯赫的府邸。可你也看到了,朝堂瞬息萬變,就連寧國公府,也遭了劫難,所以,這除了顯赫之外,更重要的,娘看重的是穩妥。”
“娘可是已經看中了什麼人選?”按說未出閣的貴女不該這麼直白問出來的,可傅瑤和傅薑氏,哪需要這麼多的顧忌。
傅薑氏猶豫了下,才緩緩開口道:“你可知許家那位三少爺?”
傅瑤心裏猛地一咯噔,有些不可置信道:“娘你莫不是再說許家二房的三少爺,清溪郡主庶出的弟弟?”
傅薑氏點點頭:“瑤兒,聽聞這位三少爺前些日子已經往西山大營去曆練了,許二爺又是當朝首輔……”
話還未說完,就聽傅瑤急急道:“娘,您忘記了,他可是庶出?女兒雖入京不久,可也知道當年許閣老和孟姨娘之事?那麼多好男兒,您怎就看中了他?”
傅瑤是真的不理解,她覺得母親所說就是極大的笑話。
傅薑氏早知她會如此說,也不著急,寵溺的摸摸她的頭,語重心長道:“娘做什麼,不都是為你好?娘膝下就你這麼一個閨女,還能害你不成?”
“這三少爺確實是庶出,可你莫要忘了,許閣老就他這麼唯一一個兒子,縱然清溪郡主再尊貴,可許家日後支撐門楣的,還不就是這個庶出的兒子?許閣老在朝中什麼地位,這麼多年的首輔,屹立不倒,許家又和定國公府有姻親,眼光可得放長遠些。你也知道我們母女身份尷尬,與其讓你嫁過去每日做小伏低,受那蹉跎,何不退一步。何況,娘覺得這許家三少爺是個有出息的,你身後有鎮北王府,清溪郡主又嫁給了王爺,這三角關係,才是最穩固,最讓你獲益的。”
傅薑氏的話確實有道理,其實不用傅薑氏說,傅瑤也知道,自己雖說嘴上不願意承認,可也知道,其實她是心虛的。那麼多的貴女,她和娘親在鎮北王府又是什麼處境,即便嫁入高門,那別人還是會小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