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妃鮮少去主動爭些什麼,福祿去了,她雖說也免不了傷心,可為著一個小畜生,去得罪蕙太妃,去和皇上過不去,她萬萬是不敢想的。
萬事息事寧人即可,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素青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的,可這會兒,還是有些氣不過,“娘娘,那蕙太妃真的太囂張跋扈了,仗著皇上黏著她,還真把自己當宮裏的貴主了。她既無育嗣之功,先帝又因為她才……”
說到這,素青突地頓了頓,又道:“娘娘您就是太寬容了,皇上登基,您得太皇太後多年照拂,這宮裏您算是熬出頭了,怎麼卻還要避著那蕙太妃。”
聞言,容太妃搖搖頭:“你也說了,皇上性子陰沉,喜怒無常,我何須去招惹這麻煩。既然今個兒皇上護得了那許氏,那許氏確實是有恃無恐。你當若沒太皇天後的恩旨,她怎麼能活到今日,還當了太妃。”
素青也知多說無用,可心裏到底梗的慌,原還想著什麼時候大皇子過來,得回稟給大皇子。可容太妃像是知道她的小心思一般,直接就下了禁口令:“這些小事無需去叨擾大皇子,記住了,日後這宮裏的事情,沒本宮的許可,不許惹大皇子煩心。”
這邊,容太妃下了禁口令,可她太不了解大皇子了,他野心那般大,內廷自然不少他的眼線,稍微的風吹草動,便會傳到他耳朵。
同一時間,太皇太後也得到了消息。
太皇太後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桂嬤嬤,半晌,沉聲道:“當時隨侍皇上身邊的太監,拉出去,都給哀家杖斃。”
桂嬤嬤心裏猛地一咯噔:“娘娘,皇上知道了,怕是會鬧騰。”
太皇太後冷哼一聲:“那便讓他鬧騰去!這才幾日的功夫,看看生了多少事端。內閣和宗室那邊早就有看法,哀家若這個時候不出手,他當真不知收斂收斂。”
說來也怪了,太皇太後第一次覺得有些好奇,這蕙太妃到底有什麼法子,能讓皇上這麼黏著她,對她掏心掏肺。
可她確實不便對許氏出手,一來,她還需要這枚棋子,二來,若皇帝知道是她賜死了許氏,那這心裏,怕是真的恨上她了。
“娘娘,那許氏在您麵前,不過是個奴才罷了,您何須把她放在眼裏。”
“老奴擔心的是,大皇子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提及大皇子,太皇太後心裏一沉。
大皇子的野心,她一直以來都知道,留著他,確實是個麻煩。然而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大皇子。留他在京城,新帝還這麼小,大皇子狼子野心,讓人很難放心呢。
可若貶他出京,該用什麼名頭呢?
而且,新帝年紀這麼小,玩性又大,雖說整天幾十個太監貼身伺候著,可若是真的有個萬一,她也是束手無策呢。她雖不看好大皇子,覺得他野心頗大,可也曾想過,給自己留一個後招。
這些年她對他們母子多有照拂,雖也有些嫌隙,可到底情分是不一樣的。若新帝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她轉而扶大皇子上位,哪怕是礙於孝道,大皇子也該尊她這老祖宗。
“娘娘,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大皇子,您萬萬留不得。您忘了宮裏可還有四皇子呢。說好聽點兒,四皇子性子敦厚,說不好聽點兒,那便是有些愚笨。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四皇子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不要說,四皇子對皇位從沒有野心,您可不能養虎為患啊。”
“您又不是不知道,大皇子自小受了多少委屈,因為自己出生卑賤,這早已成了他的心魔了。這樣的人,但凡有翻身的機會,您絕對控製不住,到時候,您真的枉費了這些年的心思,枉費了您的苦心經營。”
桂嬤嬤一番話說得太皇太後直接就愣在了那裏,半晌,她低笑一聲:“哀家知道嬤嬤擔心哀家,可這事兒,怕是我們自個兒嚇自個兒呢。皇上才登基,誰敢背地裏動手腳,這不是有弑君之嫌嗎?”
太皇太後知道桂嬤嬤方才是肺腑之言,可說真的,她從來就沒喜歡過四皇子。木訥,老實,渾身上下真的找不出優點來。
可不喜歡歸不喜歡,方才桂嬤嬤的那番話,確實讓她警醒了許多。沒錯,大皇子和她確實有些情分,可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把一切都堵在他的孝心上,這確實有些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