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救個屁啊。
激流的力量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容小覷,水流劃過皮膚如刀割,冰涼的觸感鑽入骨髓陣陣衝蕩五感。
沈容勉強地睜開眼,伸手猛地抓住了峭壁上的石塊樹枝。
這是她在跳崖前就看好的,遺傳前世的靈活身手足以她借助這些緩衝墜崖的衝擊,再加上水流,保命也不難。
至於那個男人,死了最好。
身體墜入冷水之中,擊破了湖麵的平靜。沈容懷著惡念憤憤不平地撲騰了幾下,冒出水麵。
就算她的毅力堅定,此時的腦海裏也隻剩下一個字:
冷。
之前用來逃命的攀岩讓沈容的雙手已是傷痕累累,原本細嫩白皙的玉手滿是磨痕,皮綻肉開,掀出的皮肉被水泡的發白。
“臭男人,死了最好。”沈容呸了一聲。
“嗯?”
不知從哪裏響起了一道聲音,尾音拉長,徘徊於這寂靜的夜色。
沈容懵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抬起頭。
男人逆著月光站立於岸邊,意料之中的渾身濕漉,卻不見任何狼狽。
原本黑色的錦衣吸足了水,親吻著肌膚勾勒出男人性感的身材曲線。不同於女性的凹凸有致,雙肩至胯顯倒三角形態,肌肉的線條隱隱描繪而出。
銀色麒麟麵罩覆蓋麵容,隻露出一雙如畫的眉眼與下巴。他長發垂腰,發梢還沾著水,幾縷發絲粘連於側臉,卻不顯淩亂。
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放到美男如雲整容成性的現代也一定是個極品。
沈容想著,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她似乎聽見男人冷哼了一下,然後用靴子抵了抵她趴在岸邊的手掌:“起來。”
士可殺,不可辱!沈容覺得自己被蔑視了,她剛想反抗,就看見原本退後的男人倏然丟來一記眼刀。
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誰叫她現在打不過他。
她從水裏鑽了出來,夜風掃過濕透的薄衣,讓她渾身一個抖擻。
很冷。
銀麵男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停留的意思:“今夜的事,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沈容迷迷糊糊地低下頭,在看到自己一馬平川後猛地激靈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是個聰明人。”男人沉默一瞬,他終於看了過來,若有所思的視線徘徊於那張被打濕的臉蛋上,“很好。”
沈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沈嫡女,命是靠自己保的。”
沈容的瞳孔一縮,隻是當她看去時,男人已經沒有了影子。
如同皮球泄了氣,沈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安之若素的姿態破滅,換來喘氣連連。
這個家夥,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她之所以不反駁,便是因為看出了男人的殺意。能夠在墜崖後都能保持這般儀容的人,想殺她,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好在,聰明人有自己的思考與交流方式。
至於……沈嫡女?
沈容皺眉,而下一刻,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海裏炸開了,原本亂如麻線的記憶一股腦地衝入腦腔,走馬觀花般地一一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