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陵正在大堂等候要見這兩個竟然敢黑夜上山來要見自己的人,他可清楚這黑山究竟埋葬了多少就是在黑夜裏上山來的人,那裏麵有成千上萬一起上來要偷襲的官軍,有自詡英雄豪傑的糾糾漢子。隻是,兩個人便上來,聽手下說還有一個文弱書生,他在心中便非常不解,很是想要見一見這兩個看上去膽大包天的人物。
隻是他也心下明白,這兩年黑山大軍在冀州絕對屬於家喻戶曉的那一類,說嚇得小兒不敢夜啼是大話,卻絕對能叫虎視眈眈想要打自己這把人主意的人心驚膽戰。在這種情況下,黑夜明目張膽要上來見自己的,不是背後有強大的靠山,那便是手中有過人的本事,沒有將自己這兩萬人的存在放在心上。
他正細細思索,忽然一聲高喝傳進大堂來,雖然距離著很遠,卻清晰如在耳邊。當下他便變了臉色,恨恨道:“果然是有些本事,難怪敢這般大呼小叫的!哼哼,若是來尋事的,說不得後山要添兩個新鬼!”隻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還不出去,手下那些守大門的便要遭殃,當下整衣而起,奔出堂門時候才大聲提氣叫道:“不知來者是哪一方胖友?徐某在此迎候便是,隻莫要為難我手下兄弟!”
畫一放落,他極快邁動向大門而去的雙腿便將自己帶到門口,抬頭看處便倒吸一口冷氣暗暗心驚:“莫非,這人便是彈汗山那人?”
他早早聽說過楊戈遠的名頭,江湖上人人都傳言此人乃楊月離親子,生的極為好看,隻要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那般人物一個,定然便是他本人無疑了。楊戈遠與李凜隻在高高舉起的燈光下站著,燈籠照在臉上別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到。
隻是,楊戈遠腳下,此時卻橫臥幾個漢子,看清楚時候徐幼陵認得便是今晚守夜的手下。想來他大聲叫出時候,手下人不忿上前揪扯,以縱橫西北震懾北胡的實力,楊戈遠自然輕輕鬆鬆將他們放翻在地。
他料想不錯,正是楊戈遠將這幾個人隻舉手間便擊倒在地,若不是徐幼陵出門便疾聲高呼,那一隊數十人恐怕此時沒有能夠站在門口的。那些漢子也心驚,自己這邊人見得他高聲喊叫,大怒之下便上前要將他擒拿下來,卻不成想,戰場上能夠以一敵十的他們連看清楚楊戈遠的動作都沒有,便間地上多了幾個倒下人事不知的同伴。
係幽靈趕上去細看之下,發覺手下沒有性命之虞,隻不過給擊中脖子上的大穴,暫時陷入昏迷而已。稍稍放下心來,卻不知兩人黑夜上黑山意欲何為,又明白來人可能便是那彈汗山上神秘的主人,便強壓暗氣拱手道:“兩位,卻是彈汗山楊將軍?”
楊戈遠心下驚訝道:“怎生我的名頭居然傳到冀州來了麼?”但他臉上不動聲色隻點點頭道:“正是楊戈遠,你是黑山大軍的頭領徐幼陵?”
年少時候他便帶兵,長大之後這麼一問話,其中不自覺便含上自有的一股威勢,卻那些漢子見得頭領帶來,楊戈遠這般問話便也心下沒有著惱,李凜心中一轉,眼睛裏麵透出骨溜溜的神色,暗暗點點頭,心中有了一番計較。
那徐幼陵見楊戈遠承認身份,登時心念急轉之下思忖道:“我遠在冀州,與他彈汗山卻無半點交集,深夜前來不知為何?”卻側開身子半彎腰伸手道:“楊將軍大名,我等聞之如雷貫耳,請入內!”
楊戈遠看看他,隻淡然一笑道:“頭領客氣,請!”身後李凜跟上來,細長眼眸向徐幼陵一看時候,徐幼陵隻覺他眼中如深海雲霧恍惚不能見到一點東西,卻又極為清澈水潭一般理智,心下高讚一聲,卻還是問道:“能夠跟楊將軍一起,尊駕想來也是有名人物,卻不知是哪一位?”
李凜淡淡一笑道:“不過是我家主公跟班,頭領不用客氣!”
徐幼陵卻知道,最好的謀士是躲藏在陰影後麵冷眼向洋的。雖然這個年輕的家夥雲淡風清不肯將自己名頭說出來,徐幼陵卻越發對他客氣,不以為忤一笑道:“先生大才,但看名利如浮雲一般,在下十分佩服!先生請!”
李凜卻不肯楊戈遠一般直身而入,把著徐幼陵右臂,低聲笑道:“頭領,啊不,應該過會兒要叫徐將軍啦,咱們以後同在主公麾下,千萬不要這麼客氣!”
徐幼陵聞言一愣,心下一片空白隻不住念道:“難道他隻身進山隻是為了要我加入他的勢力?”卻一方麵便開始仔細計較答應與不答應的得失,將好歹都閃電般分析一遍。他清楚,楊戈遠勢力都在彈汗山,遠離冀州千裏之外,要是打算找地方作為拱衛,根本沒有必要找到冀州這個窮山僻壤裏來。這般直截了當見麵就示意手下明明白白將來意說出,那麼這個少年的意圖便很清晰,那就是他要在外地開辟根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