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連老夫人梳了一個祥雲髻,側髻上插了一把鑲嵌米粒大小藍寶石的羊脂梳,右邊戴著一支碧玉簪,左邊斜插著赤金垂珊瑚鳳頭簪,並一朵珍珠絹花。上身穿著暗藍色金色雲紋小襖,下配丁香紫色百褶裙,外麵罩著一層天空藍色薄絲蠶錦細紋羅紗,領口和腰帶上都滾著紫貂毛,於低調中透露出一種內斂的華貴來。
傅明錦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繡桃花小襖,下係一條火焰紅色百褶裙,腰係辣椒紅色攢珠玉革帶,烏黑的長發挽成時下流行的玉女流雲晃,腦後垂下一縷柔順的頭發,斜插一支如米粒般大小的瑪瑙珠子串成的步搖,並一朵白色和紅色漸變色勾金邊的牡丹絹花,額前垂下一縷半弧形的紅寶石流蘇瓔珞。
這一身豔麗的妝扮將傅明錦那沒有多少血色的麵容襯得多了幾分顏色,再配上那彎彎的柳眉和一雙如同星辰般燦爛耀眼的明眸,靜靜站在那兒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麗氣質。
連老夫人和傅明錦兩人的模樣與癱軟在地上的傅老夫人、傅淩萱和傅晨雨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太後笑盈盈地招呼著:“麗娟,難得你今日竟然想起入宮來探望我了!”
雖然連老夫人很想裝作並未看見跪在地上的傅老夫人祖孫三人,但為了避免被外人傳閑話,連老夫人依然帶著傅明錦一起朝太後行了個大禮,然後才落座。
這敲打得也夠了,太後也不想再看見這三個礙眼的人,遂冷聲道:“將這三個欺上瞞下的女人給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太後……”接收到連老夫人示意的傅明錦站起身,跪下道:“祖母、大姐和三妹也是擔憂明錦病重,不能按時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務,故才會一時糊塗了犯下此等欺君大罪,還請太後看在並未造成大錯,且祖母、大姐和三妹有心悔改的情份上從輕責罰。”
“唉,你這丫頭就是這般心善!”太後搖了搖頭,歎道:“麗娟,看見這孩子就讓我想起了安陽……唉……算了,看在明錦丫頭為你們說情的份上,就每人領十個板子!”
“不過,為了讓你們修身養性,深刻明白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故罰你們抄錄佛經三個月,定期呈上與哀家!”
被嬤嬤拖出去的傅老夫人、傅淩萱和傅晨雨三人無意中的一個回眸,就看見太後正笑盈盈地讓嬤嬤將傅明錦攙扶起來,並抓著傅明錦的手臂親切地說著話。那神情和剛才見到她們時還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
也是到了這時,三人才深切地認識到自己和傅明錦身份的不同之處。不過,這三人不僅沒有絲毫悔改,反而還暗恨起傅明錦來……
“明錦丫頭,你可看見了剛才那三人臉上的神色?”太後摸著傅明錦的手臂,心裏歎息不已。
“明錦看見了。”傅明錦乖巧地回答著,“不管她們怎麼看待明錦,但,她們都是明錦的親人,明錦隻要盡到了應盡的孝心就足矣。”若不是大梁一向提倡“以孝治國”,傅明錦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唉,你這丫頭……”太後搖了搖頭,看向連老夫人時目光就帶上了一絲同情:“麗娟,你應該趁著明錦還年輕時多教導她一些,我不想見著一個這麼乖巧聰明的女孩子也像瑩兒那般……”
傅老夫人也紅了眼圈,取出繡帕拭了拭眼角,哀聲道:“詩麗,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嚐不知道。唯一可恨的就是以往尚書府那幫小人將消息瞞得緊緊的,若非如此,我早就將明錦接到左相府居住了。也不知這十多年來,明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若當年我不那麼寵愛瑩兒,多教導她一些內宅管家等為人處事的經驗,明錦丫頭也不會年幼就失母……唉……”
太後也紅了眼眶,拍了拍連老夫人的手臂,安慰道:“麗娟,當年我們誰也不知傅修賢竟然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嘴裏說著將瑩兒視為明珠一輩子疼惜愛護,實際上私下裏卻納了一房又一房小妾不說,還偏聽偏信,將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妾寵上了天,這種人……”
說到這兒時,太後頓住了話頭:“不過,如今看明錦丫頭也是一個重情的,人也聰慧,手又這般巧,呈上來的小貓鞋穿起來特別舒服。如今看這兩雙小貓鞋做工和選料都非常精細,哪像剛才那兩個上不了台麵的庶女呈上來的要形狀沒形狀,要手工沒手工!”
說來也是傅淩萱和傅晨雨兩人倒黴,前幾天的太後壽宴,尚書府的席位離得非常遠。那雙傅明錦呈給太後的小貓鞋,隻在皇帝和皇後兩人手裏轉了一個圈,就又回到了太後懷裏,並被太後抱得緊緊的。其它的人均隻遙遙地看見了大概的形狀,卻是不知道傅明錦做的這雙小貓鞋外層用了動物的皮毛,中間嵌上了層層棉花,再縫上一層棉布,最裏一層則綴上了短短的動物毛,摸著就覺得溫暖舒服,更不用說穿在腳上那叫一個舒適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