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錦皺了皺眉,很不喜歡傅修賢打量她的目光,那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父親。”傅明錦再次喚了聲。
傅修賢瞪了傅明錦一眼,剛才他正沉浸在自己成了皇親貴族的嶽父,走到哪兒都被人簇擁著的美夢裏,卻突然被傅明錦給打斷了,也令他一時半會忘記了傅明錦的名字。末了,傅修賢看了看桌上傅大管家告訴他的和傅明錦有關的一些資料,皺了皺眉頭,叫道:“傅……明錦……”
“是。”傅明錦垂下眸,心裏冷笑不已。瞧,傅修賢竟然要靠桌上的紙張提醒,才能記得她的名字。看來,那次入宮赴宴前和傅修賢的一番針鋒相對的話,對他還真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嗯,這種情況,她很不喜歡。憑什麼傅修賢這個鳳凰男能活得悠閑自在,而她這個原本應該是尚書府主子的人竟然被人肆意欺淩?
“明錦。”再喚了一次傅明錦的名字,傅修賢終於覺得不那麼拗口了,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擺出一幅慈祥的麵容:“明錦,聽說你前幾天才從左相府回來?”
“是的,父親。”竟然關心起她的去向來了,難不成傅淩萱又在傅修賢這兒告了狀?
“為父還記得一個月前入宮赴宴那天見到你時,你的麵色黯黃,容顏憔悴,身體虛弱得風一吹就跑。如今在左相府住了一個多月,身體雖還是那般瘦弱,但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而且臉上也有了些血色。估摸著再調養個兩年,待你及笄時,你的身體也就不會再有虛弱之症了。到那時,為父一定會為你挑一門好夫婿,將你風風光光地大嫁!哈哈哈……”
說到高興處,傅修賢大笑出聲,看向傅明錦的目光難得地帶上了幾縷溫情。隻要一想到這個素來不出色的嫡女不僅沒有在太後壽宴上因為一時緊張而暈迷過去,還以一幅彩畫獲得了太後的讚賞,並且還以一對小貓鞋而獲得了陛下和皇後的青睬,傅修賢就仿佛看到了尚書府那美好的未來。
原來如此!傅明錦眼眸裏流露出一絲冷意,看來傅修賢還真是將她當成一件擁有無限不可估量價值的商品了。怨不得今日突然將她叫到書房裏,想來是想修補那薄弱的父女情吧。若是前世沒有恢複記憶的她,說不準還真如了傅修賢這隻老狐狸的意了,入了他的圈套呢!
整個書房裏布滿了傅修賢的大笑聲。
笑著笑著,傅修賢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隻因傅明錦一直低垂著頭,仿佛沒有聽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似的。
“明錦?”
傅明錦抬眸,望向傅修賢,依然是一聲不吭。
傅修賢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眉頭微皺:“明錦,你可是在怨為父?”
不待傅明錦回答,傅修賢長歎一聲:“唉,明錦,你知道嗎?為父在十三年前就是工部尚書了,那時,為父還很年輕,又才入朝為官不到兩年,故很多人都在背後議論為父之所以能被陛下提撥為工部尚書,是因為娶了左相的女兒安陽郡主。你是女子,不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些話有多麼地戳心窩子。”
“也不知是否受了此些話語的影響,安陽郡主在兩年後生產時意外死亡。從那以後,我就覺得是我欠了安陽郡主。若當年我能力拒陛下的厚愛,先從最低品級的工部侍郎做起,想必安陽郡主也不會被那些流言困擾,我也不會因為安陽郡主年紀輕輕就去世而不願意回憶當年那些事情,就更不會因此而疏忽了你,令你孤零零一個人獨居蘭倚院,連下人都可以肆意欺淩你。唉……這都怨為父啊……”
說到這兒時,傅修賢再也按耐不住內心那些傷感的情緒而熱淚盈眶了,看向傅明錦的目光充滿了期盼,希望能得到傅明錦安慰的話語,從而再次拉近父女倆之間的關係。
可惜,傅明錦再次低垂著頭,一聲不吭了。
傅修賢竭力壓下心裏的惱怒,長歎了口氣,將聲音放得低沉了一些:“明錦,如今你們幾姐妹年紀也大了,為父也要為你們的將來考慮了。隻不過,為父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而且馨兒因為身份受限,有些宴會無法參加,不能像真正的三品大員家的嫡妻那樣輕易得到門當戶對人家公子小姐們的準確資料,唉……”
這次,傅修賢也不期盼能得到傅明錦的回答了,幹脆地將自己的目的講出來:“不可否認,安陽郡主才華橫溢,風華絕代,但她當年在左相府裏並未學過中饋,嫁給我不到半年就將尚書府弄得一團亂。幸而她的手帕交馨兒精通中饋,在她的協助下,尚書府一切事物不再像以往那般淩亂無緒,而我也能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公事上麵,再也不用擔心因為一時的疏忽,尚書府就鬧出什麼大事,從而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