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似笑非笑地看了傅明錦一眼,又一一地掃過那些偷聽者藏身的地方,然後才說道:“傅小姐未免太妄自菲薄了,若傅小姐看不起我,不願意和我探討,那麼大可以直言,何需貶低自己。”
這招以退為進,狠啊!傅明錦眉頭微皺,在這一刻,她可以肯定自己確實在不經意間得罪了林清玄,而以此刻林清玄的態度來看這件事情還很嚴重,隻可惜她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如今的狀況也容不得她多想,遂裝出一幅惶恐的模樣,道:“林世子,不是我貶低自己,而是我確實隻會照搬書本,若林世子不介意的話,那麼我願意將翻看過的書拱手送上。”
“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何況,每個人領悟到的東西不一樣,否則又何來‘三人之行必有吾師’這句話呢?”林清玄眼眸閃了閃,沒想到傅明錦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倒打一耙,硬要抹黑他的形象,隻不過,對於形象,他一向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是那些自己感興趣,非常想要的東西……
沐浴在林清玄那灼熱的目光裏,傅明錦隻覺得渾身不對勁,嘴唇蠕動了下,正準備出聲時,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子語見過林世子和二小姐。”
嗅聞著空氣中出現的似菊似蘭的冷香,傅明錦忍不住哀嚎一聲,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竟然連遇這兩人!
“見過柳少卿。”傅明錦行了一禮,雖心裏鬱悶今日和柳逸清再次相見的地方很不妙,但依然很感激柳逸清的解圍舉動。
柳逸清佯若隨意地瞥了一眼傅明錦,然後就將目光放到對麵的林清玄身上去了,笑道:“未想到,竟在此時遇見兩位。”
“我也未想到,竟在此時遇見柳少卿。”林清玄回了一笑,對望的時候,兩人的眼眸裏都流露出同樣的情緒。慢慢地,兩人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氣勢,令站在一旁滿臉疑惑不解的傅明錦不得不後退到連老夫人和連敏柔兩人身旁。
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月光藍錦袍,兩人身上的袍子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給人予一種非常淒迷的感覺。
當然,這純粹是傅明錦自己的感覺,連老夫人卻是眉頭微皺地看著兩人,而連敏柔則雙眼放光,不時將目光從兩人身上移到一旁滿臉疑惑的傅明錦身上,那亮閃閃的目光令傅明錦都忍不住回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道:“表姐,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連敏柔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傅明錦許多遍,將傅明錦看得頭皮發麻後,才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表妹,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兩人之間很不對勁嗎?保不準,這兩人有仇,嘖嘖,真沒想到名揚盛京的一位世子,一位大理少卿,竟然不是表麵上的情誼深厚……”
傅明錦斜了連敏柔一眼:“表姐,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相愛相殺’嗎?”
連敏柔疑惑地眨眨眼,搖搖頭:“表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連老夫人緊皺的眉頭舒展開,瞥了一眼傅明錦,再次看向還像鬥雞眼般站在那兒的林清玄和柳逸清兩人時,莫名地歎了口氣。
傅明錦和連敏柔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林清玄和柳逸清兩人均是習武之人,再加上兩人均分了一份心神在傅明錦身上,又怎會漏掉這些關鍵的話語。
相愛相殺?和誰,對麵這人嗎?這傅明錦那顆硬得恨不能讓人敲碎的腦瓜子竟敢想出這個詞語來!
林清玄和柳逸清兩人對望一眼,迅速收回視線,一前一後地朝傅明錦行去。
柳逸清搶在林清玄前麵開口道:“見過連老夫人,連小姐。”接著,又看向傅明錦,笑道:“往常聽人說二小姐長期呆在院子裏翻看古籍,幾乎不出門時,子語還不太相信,如今,子語卻是堅信不疑了。”
傅明錦抿唇,知道柳逸清是疑惑上次借給她的三本古籍,僅僅隻是過了一天就送還給了他這件事情,可此時她還真不適合解釋太多,以免越描越黑,遂隻能頂著一旁林清玄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柳少卿過獎了,也許是因為我翻看得書比較多,有些東西記得不太全麵了。回到府裏後,我才發現柳少卿借給我的那三本書在書房裏也有收藏,隻是內容沒有柳少卿的書全麵,故我隻是快速地翻閱後就送還給了柳少卿。”
“一直都想抽時間感謝柳少卿,未想年節前大家都挺忙碌的,到今日才見到柳少卿,倒是意料之外了。”可惜了,大梁難得的一個敢發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並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男子,身家竟然不是她以為的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