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見到李候爺和李候夫人的時候,李氏就難掩心裏的酸澀,隻是為了不在連敏柔和傅明錦麵前出糗而強製按耐著。而現在,李氏突然發現她再也不能像往常那般在李候夫人懷裏撒嬌,對她跟著連宇淩一去邊疆就是十多年,除了偶爾為之的報平安的信件外,就再也沒有回盛京看過李候爺和李候夫人兩人的行為,心裏也生出了濃濃的愧疚……
“行了,你父親那人是怎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隻是聽到明錦在盛京大街上差點被人暗殺,所以很生氣。”李候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氏一眼,心情驚喜交加。驚的是往常在家時一根腸子通到底,完全憑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情的李氏,如今嫁人生子後,不僅進退有方,還學會了借力打力等手段。
是的,李氏之所以會帶著傅明錦到李候爺府裏來,就是因為如今管理盛京治安的京兆尹鄭瑞晨當年曾是李候爺手下一員小將,李候爺對他有提攜之恩,讓李候爺出麵,絕對比連宇淩這個還不如鄭瑞晨官銜高的人去上彈劾的折子能更快地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李候夫人能想到的,傅明錦也想到了,看向李氏的目光帶上了濃濃的感動,對老天爺安排她再次重生在大梁這個時代的舉動充滿了感激,也在心裏暗自決定往後將李氏當成自己的親娘來孝敬……
大殿
因為太子和尚書府庶出三小姐在盛京郊區某個茶館私會,差點當場成就好事的風言風語,令皇帝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每次上朝都是一臉威嚴地坐在那兒,烔炯有神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射向站在下麵的一眾官員,卻許久都一聲不吭。
直到半個時辰後,接收到皇帝眼神示意的公公才會上前唱道:“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往常,每次公公說出這句話後,眾位大臣均會默默垂頭,悄悄地退到殿外,不敢做那個激怒皇帝的炮灰。
可今日,公公說完這句話後,所有的大臣均沒有人行動。
就在皇帝眼眸裏流露出一絲疑惑時,隻見左相、李候爺、連宇淩和柳逸清四人同時從隊列中走出來,齊聲說道:“臣有本奏。”
皇帝那冷冽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打了一個轉,雙眼微眯,手輕揮,示意下首的公公從這四人手裏接過奏折。
皇帝翻開左相的奏折,隨意地瞥了一眼,立刻就收起了那幅漫不經心的神色,一臉的鄭重和威嚴,逐字逐句地將一本奏折看完後,才抬起頭,問道:“左相,真有其事?”
“臣不敢妄言。”左相微微彎腰:“臣隻有這麼一個孫女,如今竟然有人將腦筋打到了她的頭上,臣差點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臣……”
說到這兒時,左相取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大滴大滴的淚水墜落在衣襟上,哽咽道:“此次是我那孫女運氣好,所以才能僥幸逃過一劫。可瞧這人竟然能用出這麼毒的計策,難保他不會再次對我孫女動手。臣隻是一介文臣,即使想要保護那丫頭,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皇帝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收回凝視左相的視線,靜靜地看著一臉威嚴不屈之色站在下方的李候爺,隻覺得前幾日才因為太子和尚書府庶女的事情而疼痛不已的額頭變得更痛了。
不論哪個朝代,文臣和武將總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左相和李候爺這大梁一文一武的兩個棟梁也不例外。尤其在李候爺的獨身女兒被左相的兒子拐到邊疆,一走就是十五年後,在朝堂上,隻要左相一開口說話,李候爺的耳朵定會豎得高高的,隻為了想盡一切法子從左相的話語裏找到漏洞,從而戳破左相的話語。而反過來,左相也不例外。
對於這種情況,皇帝是非常樂意的。畢竟,李候爺可是典型的儒將,熟讀各家典籍,不僅有著精湛的帶兵技巧,也有一身高深的武功,隨著李候爺職位越升越高,他也慢慢地成為了皇帝心裏的一個疙瘩。
即使李候爺在幾年前主動交還兵權,自動回到盛京,和左相一幫老人家閑時上上朝,偶爾溜溜街,再在拳頭癢癢的時候找幾個盛京的紈絝子弟切磋一二……
每每看見桌上那些彈劾李候爺的折子時,皇帝心裏都會奇異地生出一種痛並快樂的心情,這一點,就和左相也偶爾因為溜街時,生生將一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給罵哭了,然後被人彈劾是一樣的。
嗯,這兩人不論是朝堂上,還是朝堂下,總會下意識地和對方作對的情況,令皇帝很滿意,並且,皇帝還特意派了一隊暗衛每日關照左相和李候爺兩人,以便時刻能得到兩人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