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錦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父親,你就不奇怪為何老夫人一直想要得到我手下這十家店鋪嗎?若我沒猜錯的話,想必於姨娘掌管的那十五家店鋪已經出現了虧損……”
一直作壁上觀,甚至還在心裏期盼著自己拿到傅明錦手下那十家店鋪的掌管權利後,如何才能從店鋪裏挖出更多的銀兩存入自己私庫的於姨娘,乍聽到傅明錦這句話,臉上的血色盡褪,隻覺得大腦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再次崩斷,忍不住厲吼一聲:“傅明錦,你這個賤人,你這是血口噴人!”
傅明錦冷冷地看了於姨娘一眼,道:“掌嘴十下!”
“是。”安嬤嬤應了聲,示意身旁的粗壯嬤嬤將暈迷在地上的常嬤嬤拖起來,再用力甩了五個巴掌過去。
“傅明錦……你竟然這樣對我……”於姨娘滿臉的委屈,趕在傅明錦再次吩咐安嬤嬤多加五巴掌之前,以一個乳燕投懷姿勢再次撲到傅修賢懷裏:“老爺,你瞧瞧,二小姐竟然這般欺淩於我,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傅明錦冷聲道:“再加十下,其中,五下作為於姨娘剛才再次直呼我的名字的懲罰,五下作為於姨娘竟然在父親麵前自稱‘我’的懲罰。”
傅修賢靜靜地凝視著傅明錦,今天傅明錦這番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也都疑惑不定起來。
埋在傅修賢懷裏的於姨娘眼眸裏流露出濃濃的恨意,緊緊地咬著嘴唇,嘴裏卻哀聲道:“老爺,妾一時情急,才會稱呼錯誤,妾不是故意的,還請老爺看在妾以前從沒有犯下這種低等錯誤而原諒妾這次……嗚嗚嗚……老爺,常嬤嬤是妾的奶嬤嬤,陪伴了妾近三十年,原本早就該回家養老,是妾身邊一直沒有像她那般貼心且忠心的嬤嬤,才會一再地挽留她。可眼下,常嬤嬤竟然被二小姐派人打得一身是血,暈迷不醒,妾這顆心就像要被撕裂般疼痛不已,妾真擔心常嬤嬤就這樣去了,這樣的話,妾可該怎麼和常嬤嬤的兒子女兒交待,往後妾又如何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嗚嗚嗚,老爺,看在妾懷了小少爺的份上,你就跟二小姐說一下,讓二小姐饒了常嬤嬤吧。再這樣打下去,妾真怕常嬤嬤就這樣去了……”
傅明錦托著下巴,欣賞著這一出戲——也隻有在大梁,才能見識到何為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瞧瞧,尚書府的方姨娘如是,這一向將自己往高貴主母形象靠攏的於姨娘也如是!
而男人也就吃這一套!傅明錦眼神閃了閃,趕在傅修賢出聲前,道:“既然於姨娘以肚子裏的小少爺來求情,那麼,為了給我未來的小弟積福,我也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於姨娘這次。”
於姨娘磨了磨牙,傅明錦這個小賤人,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掐著這個點!在察覺到心裏的怒氣將要影響到自己麵容之前,於姨娘再次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嘴裏輕嘶道:“嗚嗚嗚,二小姐,你不愧是姐姐的女兒,確實有姐姐的大氣和胸襟……”
瞥到傅修賢眼眸裏流露出的一絲陰霾,於姨娘心裏得意不已,嘴裏卻繼續說道:“若九泉之下的姐姐知道二小姐雖一人獨居蘭倚院,卻依然學會了這麼多東西,甚至還有著絕佳的經商知識的話,一定會喜極而泣的。”
傅修賢深深地看了於姨娘一眼,眼裏的陰霾迅速擴散,一張臉更是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似的,看向傅明錦的目光裏也頭一次帶上了一絲猶疑不定,腦子裏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前段時間於姨娘提到過的事情——自傅明錦上次跌落荷花池,再次醒來後,性子確實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變,這樣的改變,真得是因為傅明錦所說的在閻羅殿前走過一遭,所以以往有些迷糊的心就開竅了?或者傅明錦一直都是這個性子,隻是一直隱藏著,怕提前暴露自己的真實秉性而讓於姨娘等人心生防備,在傅明錦生出豐滿的翅膀之前將傅明錦掐殺?抑或是傅明錦根本就不是傅明錦,而是不知哪來的一個鬼魂,附身到了傅明錦的身上?
當然,所謂的鬼神之說,傅修賢根本就不相信,可此刻無意中瞥到傅明錦那雙如深潭般幽深,安靜得沒有一絲漣漪的眼眸時,不知為何,他突然就覺得也許這個理由才是最正確不過的……
忍住心裏生出來的寒意,傅修賢深深地看了傅明錦一眼,冷聲吩咐道:“行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來人,將常嬤嬤送到房間裏去!”
接著,傅修賢又看向陸大夫,道:“陸大夫,麻煩你幫常嬤嬤診脈。”
陸大夫垂眸,壓下心裏那些翻騰不息的嫉妒和羨慕等情緒,道:“這是陸某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