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終於肆意地將心裏的想法說出口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隻為了避免尚書府眾人逮著機會將一桶又一桶汙水潑到左相等真心關愛她的人身上,故此刻傅明錦那雙如星辰般漂亮的雙眼熠熠生輝,臉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襯得傅老夫人那幅頹廢的麵容更加地衰敗起來:“如此,就請老夫人安排於姨娘協助處理這件事情,免得我這個孽女在尚書府多住一天,就令你渾身不自在,隻覺得心裏咯得慌,時不時就被氣得吐血暈迷,對你的身體有礙,也極端影響尚書府眾多小姐公子的團結和諧的生活。”
“傅老夫人,明錦告辭了。”傅明錦鄭重地施了一禮,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滿臉驚駭的二房和三房十二人一眼,徑直離開了。
“砰!”傅老夫人的身體從椅子裏滑落,重重地跌到地麵上。可此刻她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了,滿腦子都是傅明錦那決絕狠厲的話語,臉上的血色盡褪,從沒有哪刻暗惱自己今日為何一時衝動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生生將傅明錦這個尚書府最大的靠山和最值錢的搖錢樹給逼走了!
是的,以傅老夫人的聰明,又如何聽不出傅明錦的話外之意,這和往常傅明錦那雖冷冽卻有著一絲和緩之地的語氣不同,再兼之剛才她真如被一隻毒蛇盯住的感覺,哪怕傅明錦的目光再明亮,笑容再明媚,也隻令她如身處萬年寒冰洞窟般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冷,更知道傅明錦這是真的動怒了。
錢嬤嬤一臉擔憂地看著傅老夫人,微彎腰,和田嬤嬤一起將傅老夫人重新攙扶著回到椅子裏坐下,然後走到外麵吩咐廚房的人重新送來一盆熱水,細細地將傅老夫人手上的血跡清洗幹淨,將斷掉的指甲修剪好,最後才抹上藥膏,再用布巾包紮好。
田嬤嬤沏上了一杯滾燙的熱茶,又遞了一個暖手爐到傅老夫人完好的左手上,輕聲問道:“老夫人,是否要派人將二小姐攔下來?”
傅老夫人仿佛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浮木般,一臉驚喜地抓著田嬤嬤的胳膊:“不錯,不錯,田嬤嬤,你快帶人去攔下傅明錦!”
田嬤嬤愣了下,瞥了垂眸不語的錢嬤嬤一眼,嘴角微勾,道:“老夫人,老奴曾和二小姐有過不快,以至於二小姐每次看見老奴時都如同見到仇人般。再兼之此次事件極端重大,若老奴前去勸說二小姐,保不準二小姐就會以為老奴是特意去找茬,根本就不願意見到老奴,將老奴直接趕出蘭倚院。老奴受罪倒沒有關係,可如此一來,就會影響到老夫人的事情啊!”
傅老夫人臉色誨暗不明,沉吟了許久後,才看向錢嬤嬤:“錢嬤嬤,你和蘭倚院的安嬤嬤關係比較好,如此,勸說傅明錦留下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老夫人,老奴也隻和安嬤嬤說過幾句話,不一定能勸說動二小姐回心轉意,若……”錢嬤嬤頓了頓,垂下的眼眸深處掠過一抹譏誚,到了此刻傅老夫人才認識到傅明錦的重要性,一切已晚矣!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傅老夫人不悅地看著錢嬤嬤,從沒有哪一刻覺得錢嬤嬤這個說話做事思前想後的個性是這麼地討人嫌!
錢嬤嬤仿佛沒有聽出傅老夫人的話外之意似的,抬起頭,滿臉的為難,嘴唇蠕動了許久後,才慢吞吞地說道:“老夫人,如今尚書府隻有你和老爺才能勸說二小姐留下了。”
賢兒已經上朝去了,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傅老夫人眼眸一冷:“你這是讓我親自去蘭倚院跟那個丫頭賠罪?”
錢嬤嬤陪笑道:“老夫人,你隻是關心孫女,又何來陪罪之詞呢?”
傅老夫人再次從手腕上褪下那串佛珠,以手指撚動著,許久後,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扶著錢嬤嬤的手臂站起身,掃視著被點了穴道,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傅涵夢等人,隻覺得心痛不已,忙出聲安慰道:“祖母這就去讓傅明錦的那個護衛過來給你們解穴。”
蘭倚院裏,看著忙碌地收拾物品的白蓮、綠蓉、青檸和紅楓四人,安嬤嬤滿臉凝重地道:“二小姐,你真得決定了嗎?”
傅明錦點頭,嘴角微翹:“嬤嬤,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這個機會。”自她重生回來的那天就開始了種種布署,如今終於可以收線了,又怎會放棄!
“既如此,此次嬤嬤和二小姐一同回左相府吧。”
“不。”傅明錦擺擺手:“嬤嬤,你要留在尚書府,幫我守好蘭倚院。”
安嬤嬤轉了轉眼珠,很快就明白了傅明錦的思慮,遂重重地點頭道:“嬤嬤定不負二小姐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