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粉色的嫁衣和周圍一係列的粉色物品,傅淩萱眼眸含笑,猶如每一個待嫁的新娘般嬌羞地垂下頭,任由婆子丫環為自己梳妝,聽著耳旁傳來的一串串的吉祥話,放在身側的雙手卻緊握成拳,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留下一個又一個月牙的印跡。
小轎晃悠悠地抬出尚書府,並沒有像傅淩萱要求的那樣環城一圈,而是急匆匆地朝武宣王府的方向行去。
轎裏的傅淩萱雙手攀住兩側的轎杆,以避免身體因為小轎太過於搖晃而被當街甩出去丟人現臉,心裏卻以最惡毒的話來詛咒傅晨雨和方姨娘兩人。
若非這兩人,她今日的出嫁之行怎會這般地匆忙,而這些轎夫又怎敢這般待她?
末了,傅淩萱又在心裏默默地詛咒起傅明錦來,若非傅明錦,她又怎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不過,縱使如此,她也奮鬥到了武宣王世子側妃的身份,即使傅明錦是左相外孫女,麵對她的時候,依然要給她行禮,更何況,蒲彥鑫已經答應了要為她去求誥命。想到不久的將來,傅明錦就得麵對她行大禮的時候,傅淩萱就忍不住笑出了聲,突然再看周圍的一片粉色時,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煩燥和鬱悶等情緒。
很快,花轎就晃悠到了武宣王府,傅淩萱期盼的踢轎門、射箭和邁火盆等儀式統統沒有出現,獨留她一人被嬤嬤牽著引到了布置得非常簡陋的新房裏,而周圍那些下人,尤其是年輕的丫環們看向傅淩萱的目光無比的同情,隻不過傅淩萱一直低垂著頭,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這一夜,傅淩萱在新房等了整整一夜,後麵她再也熬不下去暈睡過去,依然沒有等來本應該出現在新房裏的新郎蒲彥鑫。待到第二日,傅淩萱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揭掉自己的蓋頭時,才發現天色已亮,而昨夜她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新房待了一夜!
看著四周簡陋得連她未出嫁之前閨房都無法相比的新房,傅淩萱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走到門外,對著院子裏那些吵鬧不休的下人就是一番痛斥聲。
可,才罵了沒幾句,傅淩萱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隻因這些丫環雖如同尚書府裏的丫環一般恭敬,可眼眸深處的譏諷和興災樂禍等情緒卻令她頭皮發麻。隻是,此時,傅淩萱是下意識地以為這些丫環嘲諷她才娶過門就不得蒲彥鑫的喜愛,所以才敢拿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遂拿出在尚書府裏說一不二的氣勢出來,厲聲訓斥了她們一通,然後讓陪嫁嬤嬤將這些人全部處罰,自己則回房間梳洗一番後,朝早就問出來的蒲彥鑫所在的地方行去。
隨著傅淩萱接近蒲彥鑫所在的地方,傅淩萱發現路兩旁的下人全部拿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她,隻將她看得心情無比的煩燥,若非顧及要趕去見蒲彥鑫,她一定要給這些人好看,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做主子,什麼叫做下人!
很快,傅淩萱就知道這些下人為何要拿那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她了,隻因隨著她靠近蒲彥鑫昨夜待的院子裏,空氣中傳來的淒厲的慘呼聲就愈發地大了,以至於站在院子門口,傅淩萱久久遲疑不定,在進去和離開兩個選擇裏猶豫起來。
沒有待傅淩萱想好如何做,下一刻,一個披頭散發,赤身裸體,身上布滿各式傷痕的女子從沒有關攏的房間跑出來。待到她看見站在院子門口的傅淩萱時,不由得眼前為之一亮,忙不迭地衝過來,嘴裏也叫道:“夫人,救救奴婢!”
傅淩萱愣住了,而為了保護她肚裏的孩子而時刻都不離開她的喜嬤嬤等人則上前一步,阻止女子的動作,嘴裏也厲聲喝道:“站住!”
其實,不用喜嬤嬤說,這個女子也不會撲到傅淩萱身前來,隻會在距離傅淩萱約摸一兩尺的地方跪著哀求一番。畢竟傅淩萱肚裏的孩子是救她的依仗,為了她自己的安全,她又怎可能撞向傅淩萱,讓傅淩萱流產?
若周圍的下人知道這個女子心裏的想法的話,定會肆意嘲諷一番。而如今傅淩萱在喜嬤嬤的幫助下往後退了幾步,一臉嫌惡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嘴唇蠕動了下,正準備出聲訓斥幾句時,無意中的一個抬眸,恰好看見身穿一件豔紅色繡金色雲紋長袍的蒲彥鑫從女子奔出來的那間房裏走出來。
難道……傅淩萱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隻因眼前的蒲彥鑫竟然一身的邪氣,舉手投足間又有著一種妖媚的氣息,不論她怎麼尋找,也無法在蒲彥鑫的身上找到以往那種令她心儀的儒雅且風度翩翩的感覺。
蒲彥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傅淩萱,隻是定定地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哀求著傅淩萱救命的裸身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你不跟爺哀求,竟然對著一個外人下跪,你說爺該怎麼懲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