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我家兒媳婦怎麼樣了?”

肅親王府的下人房內, 一個體形微胖, 一臉嚴肅的老婦人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大夫, 緊張地問道。

老大夫閉著眼, 感受著手上的脈象, 沉思了片刻, 麵上露出一抹笑意。

“恭喜這位嬸子,你家兒媳婦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隻是她這些日子似乎有些思慮過度, 恐傷及胎兒,我給她開一些滋補的藥膳方子,你到時候做些給她吃。”

“動了胎氣, 嚴重嗎, 需不需要喝些安胎藥啊。”那婦人一聽真的懷孕了,臉上一喜, 可是聽完大夫後半截話, 又有些擔憂, 焦切問道。

“是藥三分毒, 這位夫人還未到需要和安胎藥的地步, 隻要按照我給的藥膳方子做就成了。”老大夫理解那婦人的心情, 語氣和緩地回複到。

“謝謝你啊,大夫。”老婦人一臉激動,一路將大夫送到王府的角門, 塞了厚厚一個荷包進了大夫的手裏:“隻是一點謝禮, 還望大夫收下。”

老大夫沒有推辭,感受著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臉上笑意更盛,隻是心中的疑慮一閃而過。

這王府一個煮飯的婆子,怎麼也有如此豐厚的身家,這觀念一閃而過,老大夫感歎了一下王府對下人的闊氣,搖搖頭,朝大街外走去。

在拐角的地方,被一個蒙著麵的男人拖進小巷裏,用刀抵著他的喉嚨,嗓音沙啞地問道:“你去這王府裏做了什麼,是不是裏麵哪個主子病了?”

“這......這位俠士.......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老大夫怎麼都想不到,青天白日的還有人持刀恐嚇,嚇得兩股瑟瑟發抖。

“老實回答我,你去王府幹什麼了。”那男子手上的尖刀抵住他的脖頸,稍稍一用力,匕首的尖端就刺破了他的皮膚。

老大夫感受到脖子的刺痛,哪裏還敢隱瞞,把發生的一切詳細敘述了一遍。

“你是說,廚房一個婆子的兒媳婦懷孕了,隻有這些,你難道沒有見過其他貴人?”蒙麵人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大俠,我真的就隻見了那婆子和她兒媳婦,還是在廚房邊上的下人間裏,貴人都是金玉之軀,哪裏會讓我這個市井大夫看病啊。”老大夫嚇得六神無主,苦著一張臉回答道。

那人看他都已經嚇傻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鬆開手,將他推到一旁,瞬間消失在小巷中。

老大夫摸了摸脖子,深深吸了幾口氣,跌跌撞撞地離開這恐怖的地方,心裏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給那些貴人府上的下人看病了,這次沒事,萬一下次遇到個更狠的,豈不是把命給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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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送老大夫出去的婆子關上角門,匆匆忙忙趕回下人房。

此時屋子裏哪還有剛剛那個皮膚泛黃,粗衣麻布的小媳婦,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皮膚白皙,身著素衣的女子,兩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圍在她身旁,噓寒問暖。

“這下子心裏踏實了,珠珠啊,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要多吃點,你不吃,肚子裏的孩子還要吃飯呐。”李氏喜滋滋地摸了摸孫女還不顯懷的肚子,一想到裏麵有她的小曾外孫,老太太就稀罕的不行,恨不得把寶珠供起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顧著。

“大夫都走了,我們也快回去吧。”

這間下人房靠近廚房,泛著一股子油煙味,寶珠現在受不了那個味道,臉色有些不好,芸娘細心,看閨女這個模樣,立馬開口說道。

“對對,咱們這就回去。”李氏連連點頭。

“王妃,大夫已經送走了。”王婆子進來的時候幾人正要離開,躬身對寶珠回複到。

今個兒她正在洗菜呐,王妃身邊的紅豆姑娘忽然來找她,問她她大兒媳婦是不是懷孕了。

王婆子的大兒媳婦許氏今年剛嫁進來,前個兒回娘家的時候,被娘家那的大夫看出來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昨天回府告訴王婆子這件事,可把王婆子開心的。

王婆子一家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家奴,她的兒媳婦許氏是良民,隻是家裏貧瘠,這才嫁給了王婆子的兒子,許氏懷孕的事隻有娘家人和王婆子一家知道,王婆子也還沒有往外傳。

許氏娘家遠在幾百裏外的山溝溝裏,要不是許氏弟弟娶媳婦,她也不會回去,她懷孕的消息絕對不可能從娘家傳出去。王婆子聽到紅豆問她時,還吃了一驚,好奇她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