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櫳一線,一個身著桃紅比甲的丫頭匆匆而入,不過並不是芝草,而是翹兒。
“姑娘,您有什麼吩咐?”翹兒看著慧娘。
“芝草呢?”慧娘不答反問。
芝草聞言垂眸,不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估計這會兒應該是在三房,和喜鵲說話呢。”
喜鵲?嫻娘身邊的大丫頭?
慧娘聽罷禁不住一陣暗暗冷笑。
從昨日那事後,芝草小心又討好的往她身邊湊了兩回,但她卻始終是淡淡的。
麵對這個將自己推向地獄的丫頭,她又怎麼可能做到心無芥蒂呢。
大概就因她這幅態度,讓這丫頭急了,趕緊尋找新靠山。
“我,我去叫她。”看慧娘不說話,翹兒又道。
“叫她做什麼,難道你有什麼做不了?”慧娘瞥她一眼。
翹兒一愣。
“先去幫我換壺水!”慧娘看向外麵的藍天,目光閃動,心頭卻已經有了計算,“一會兒……我有事情吩咐你。”
“是!”翹兒拎了水壺轉身出去。
慧娘的目光落在那掀起又落下的門簾上,笑了。
嫻娘這會兒應該和馬世培認識了吧。
記得前世顧氏為了讓她嫁趙世清,曾經將嫻娘和馬世培的事細細說與她——
三月三,上巳節踏青,嫻娘因為表哥的緣故認識了從上京來眉山上的白河書院讀書的馬世培。
初相見,嫻娘的一腔情思就係在這個出身高貴、才華橫溢的少年身上,將自己已經定了親這件事完全拋之腦後。
那年,長她一歲的嫻娘十二歲。
如果平安胡同那一行,親生女兒跟在身邊,顧氏還那般無所顧忌嗎?
……
拿了一個華樣子匆匆回來的汀蘭,迎頭正碰上翹兒一臉惶恐和小心的端了一個托盤從屋裏出來。
“怎麼了?”瞄一眼翹兒的臉色,汀蘭有幾分不悅的問。
汀蘭不喜翹兒,不隻是因為她可能是和姑娘極不對盤的四太太的人,還因她那副呆性子。
“姑娘……姑娘在鬧脾氣呢。”翹兒一臉委屈的道。
看來是受了氣!
“鬧脾氣?怎麼了?”看她那模樣,汀蘭不由得就多問一句。 “二姑娘要跟著二太太去平安胡同李家……”翹兒沉默了一下才道。
“哦,又怎樣?”汀蘭不滿的盯著眼前這呆丫頭。
真不討喜,話也說不利索,說半截吃半截。
“姑娘聽說這李家的滿月宴十分熱鬧,不僅讓賓客們品嚐他們暖房裏育的西瓜,還請了小百靈戲班,另外白河書院的許多有名的才子也過來助興,所以也想去,不過太太卻不許。”可能是感覺到汀蘭的不耐,汀蘭快速的將後麵的話說完,以致於話說的有些急,聲有些高。
“你這麼大聲,是怕別人聽不見嗎?”汀蘭立刻沉臉訓斥翹兒。
翹兒癟著嘴含著淚,卻一句不敢多說。
汀蘭橫了她一眼,轉身進去勸慧娘了。
然後翹兒也一邊擦著眼睛,一邊轉身走了。
隻是鬧得不愉快的兩人卻不知,當她們走後不久,一邊蔓藤遮蔽的遊廊後麵卻悄悄露出一張小臉。
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還整天爭這些,還當這裏是昆州嗎?蠢呀!
芝草鄙夷的撇撇嘴角,然後悄悄的往三房那邊去了。
那日聽喜鵲說,三姑娘素來親厚的表少爺就在白河書院讀書,也不知這個消息有沒有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