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賞梅,並不是所有人都排成隊在梅林遊玩,而是擺宴笙歌,折下幾枝寒梅插在瓶中,品梅酒,嚐梅糕,聞梅香,賞美人舞梅。
這皇上也是個會玩的。青黎在心底嘟囔了一聲,便見一位妝容精致的老婦人被幾位宮女扶著坐到了危遊身旁,由於隔的遠,妝又畫的濃,青黎也說不出這人具體年歲,隻道這人便是當今聖上的母後。
危遊坐在主位,身旁一排花枝招展的嬪妃,另一邊坐著端莊雍容的太後,以及這被選進來賞梅的官宦子女。
每個人都打扮的光鮮亮麗,似乎今天賞的不是梅花,而是這漂亮的公子小.姐。
青黎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君王後宮佳麗三千,擁有那麼多美人,還要繼續選妃,這麼大的胃口,不怕腎虧嗎?
眾人為帝王敬過酒祈過福後,宴會便正式開始,青黎看了一眼危遊,對方正專心的看著宮女的歌舞。
這有什麼可看的?青黎飲了杯酒,沒有想象中的辣口,稍稍帶著這香甜,淡雅的梅香流連口齒之中,甚是美妙。
他忽然就想起那次喝的不醉仙,辣的他咳嗽了半晌,不過他就是覺得不醉仙比這梅酒好喝,不知道為什麼。
危遊瞧見了青黎的小動作,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轉而消散的幹淨,他將食指在桌上敲了三下,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太監便退了出去。
青黎對歌舞並不感興趣,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轉到了危遊身上,卻正巧看見了這幕,他舔了舔唇,直覺告訴他要有趣事發生。
“報!”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太監哈腰跪在危遊麵前:“啟稟皇上,建國大將軍殷水寒殷將軍英勇善戰,所訓練的鎮遠軍勢不可擋,將匈奴擊的節節敗退,匈奴使者求降,已在外等候多時。”
“好!”危遊笑著拍了拍手,風雪微寒,他身體不好,咳嗽了一陣才道:“讓使者在驛館先等著,建國大將軍功不可沒,快請來一同賞梅,朕要好好封賞他。”
青黎挑眉,這殷水寒昨日歸來,想必已經打了勝仗,可危遊卻挑著今天把對方召過來,想必是要搞點什麼事啊。
歌舞停歇,殷水寒起來拜見危遊,他麵上笑盈盈的,心裏卻十分看不起對方,尤其是看到青黎就坐在不遠處時,他心底火氣更上了一個台階。
然而危遊卻像看不出他的心情一樣,笑著喚王公公宣讀封賞,奇珍異寶贈了不少,可殷水寒卻依舊貪心的很,他想要的不是囯庫中的一些財寶,而是整個囯庫的所有財寶。
“朕十分欽佩將軍,想要一睹將軍作戰時的風采,正巧飛雪時分賞梅,不如殷將軍舞一段劍如何?”危遊笑著說道。
殷水寒聽聞,自然是得同意,畢竟皇上已經賞賜他眾多,若是連這個麵子都不給,他可真要為這亭南梅林的百裏梅花做肥料了。
“皇上抬舉微臣了,能在皇上舞劍,是臣畢生榮幸,隻是微臣劍藝淺薄,還望皇上不要取笑微臣。”殷水寒說完,便站起身,執著佩劍走到亭中央。
青黎拈起一塊梅花糕,慢慢品嚐起來,他朝危遊笑了笑,盈盈眼波帶著調笑之意,像是在說自己正要欣賞殷水寒舞劍。
這番動作青黎想做便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做,或許隻是想氣一氣危遊,就像危遊看美人跳舞一般。
危遊挑眉,並沒有多言,隻是他臉上沒表現出來,心裏卻不知道在計劃著什麼。
既然是賞梅舞劍,殷水寒這番表演自然也要切題,所以他從瓶中取出一枝臘梅,將三朵梅花立下劍鋒上,隨著錚錚琵琶聲響,淩厲的劍舞也隨之而起。
習武之人都有真氣,劍由心生,自然也有劍氣,雖說劍氣看不見,卻能觸的到,因此那三朵梅花在劍氣的扶持之下猶如被串上了無形的絲線一般,在劍鋒閃耀之間翻然翩飛。
這劍舞的十分漂亮,引得底下一陣驚歎,殷水寒心中自然是極其滿意,看那些被他吸引了的人,便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更別說是未出閣的青黎了。
他得意的看了青黎一眼,對方卻依舊在吃糕點,這樣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樣正好,他還可以給對方一個驚喜。
隨著琵琶聲驟然抬高,殷水寒手腕一震,行雲流水般的招式舞完,便見三朵梅花分別落在了危遊,太後,和青黎桌上的酒杯中。
“讓皇上見笑了。”殷水寒謙虛的說道,但臉上得意之色難以掩飾的住。
“妙哉,妙哉!”危遊垂目看了一眼杯中白梅,心裏卻冷笑起來。
連青黎的主意都敢打,果然是他親愛的建國大將軍。
可他危遊想要的東西,還從沒被人搶走過。
危遊將眼中寒意抹去,人畜無害的笑著說:“殷將軍果然了解朕的心意,知道朕心悅哪個美人,還特意替朕送上寒梅以表心意。”
果不其然,他這話剛說完,殷水寒的臉就黑了。
殷水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這話,心中極其惱火,卻又不好發作。
危遊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就是看上了自己的青黎,並且有將對方提為寵妃之意,自己這番動作自然是惹怒了對方,為了宣示主權,危遊就不要臉的借花獻佛了。
殷水寒一直以為當今皇上就是個廢物,腦子裏一點東西也沒有,呆傻無比,卻怎麼也沒想過這人心思這麼多,還如此不要臉,搞得自己白白辛苦了力氣,卻為對方做了嫁衣。
眾人也都是聰明人,從剛剛舞劍時殷水寒不停的看青黎,便知道他心悅於對方,後來又將梅花送給青黎,這意圖已經很明確了。
可惜啊,誰叫皇上也看上了青黎,即使你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軍也不行。
眾人一邊惋惜,一邊又羨慕青黎,兩個英俊的男人都傾慕一個人,都為了他爭風吃醋,想起來也挺爽的。
青黎看殷水寒被危遊懟的下不來台,憋笑憋的很勉強,他自然知道危遊這人不要臉,也見識過他怎麼不要臉的,不過換了個世界再見一次,還是覺得有趣極了。
而且最讓青黎驚訝的是,就在剛剛危遊反打殷水寒的臉時,係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恭喜宿主成功打臉殷水寒,獲得雙倍積分獎勵,當前積分如下:打臉值:180‖虐渣值:130‖經驗值:160”
青黎啞然,他以前和危遊組隊打臉時,可從來沒遇到這種加分的情況,可換了個世界之後,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青黎一時激動,連忙抓住係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危遊打臉我也有經驗?”
“親愛的宿主,由於危遊對您進行了靈魂綁定,所以您和危遊經驗共享。”
“靈魂綁定?”青黎愣了一下,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兩人有過靈魂綁定啊。
“在修□□時,他與你綁定過。”係統提示道。
“啊,那個啊……”青黎忽然想起來,在兩人就入仙府之前,危遊曾經取過自己的指尖血,說是為了防止兩人分開。隻不過那時兩人並未透底,對方怎麼會如此遠慮?
這些事情係統自然是不能提醒的,青黎想了想,按照上輩子在修真界掌握的法術試了試,便覺得腦中靈光閃現,耳目清明。
“危遊?”青黎於腦中輕輕喚了一聲。
“我在。”危遊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密音入耳竟然有用?”青黎驚訝道。
“當然了。”雖然危遊的語氣十分堅定,但青黎卻不相信他說的。
就在剛剛青黎試圖施法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構造不同於之前,丹田處運轉的是真氣,而不是靈力,也就是說當初在修真界的血契已經起不出作用了。
但兩人沒有了靈力,卻依舊可以用仙法的密音入耳相交談,這恐怕不是血契這麼簡單了。
“我走後,你把機緣怎麼樣了?”青黎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危遊笑而不語,給侍從遞了個眼色,對方便將落了梅花的酒杯替換了下去,重新換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