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懷上龍種, 有兩種解釋, 一是說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二是說肚子一根本就沒懷上孩子, 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會讓媛妃崩潰。
青黎早在扶住媛妃的那一刻, 便察覺到此人氣息極其紊亂, 不像正常孕婦那般氣韻充盈, 倒像是中了什麼蠱,或者得了什麼病似的,身體外強中幹, 最主要的是,他沒有從對方的氣息中感受到另一個生命的存在。
於是青黎輕輕捏了一下對方的手腕,拇指拂過脈絡, 心裏便一下子明了起來。
龍種呢, 自然是沒有的,但脈相顯示媛妃還懷著孩子, 青黎微微一想, 便知道是有人在媛妃身體上做了手腳, 用了什麼蠱或藥, 使得媛妃的脈相看起來像條喜脈。
宮裏太醫眾多, 一個檢查不出來還有兩個, 但媛妃懷孕六個月,不可能所有的太醫都看不出來,唯一的可能便是即使他們檢查出來了, 某人也不會讓他們說。
假懷龍種乃欺君之罪, 若被發現了是要砍頭的,然而這群太醫即使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也要說媛妃懷了龍子,那他們上頭的人地位可就不一般了。
青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笑而不語,看的媛妃一陣心裏發慌,然而卻什麼也不敢說。
其實她自己懷孕這麼久,也發現了一些異樣,比如說自己從未感受到胎動,也沒感覺到腹中有什麼孩子,他隻覺得自己腹中空洞洞的,微涼冰冷,完全沒有人氣,像個死胎一樣。
半夜夢回驚醒時,她將手指放在肚子上,除了鼓了一圈的肚皮,什麼也感受不到。
孕期的症狀她都有了,身體也在日漸消瘦,肚子越來越大,卻讓她越發的害怕,她找了很多太醫來把脈,對方都說自己的胎兒沒問題,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這個說辭,媛妃卻沒法放下心。
她想回娘家一趟,順便找點生過孩子有經驗的過來人幫自己看看,然而太後說龍種嬌貴,不能外出顛簸,便斷了自己這條念頭。
然而這樣的生活方式簡直像軟禁了一樣,媛妃整日生活在這種惶恐之中,閑著沒事,做便忍不住,胡思亂想,皇上登基這麼多年,也算是雨露均沾,為什麼自己運氣這麼好,偏偏中了頭彩。
媛妃百思不得其解,恰好今天青黎的這番話又直接將自己懸著的心勾了起來,她看著對方那種曖昧不明的笑,心裏便是咯噔一下,難道對方看出來自己肚子裏的不同尋常了?
她想到這,幾乎是下意識的想開口詢問青黎關於龍種的事,然而很快的,她又閉了嘴,自己這事並不能確定是否是真假,若是真的還好,頂多是被對方鬧上一頓,若是假的,被一個馬上就可能成為皇上新寵的人知道了,自己怎麼可能還會有活路?
因此她忍住了心中的困惑,咬著牙不敢去細想。
青黎看出對方的心思,也不去揭穿她,而是笑而不語,將媛妃扶起來後,才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塵,笑著回頭道:“媛妃娘娘身體健康,沒有什麼大礙。”
周圍人都鬆了口氣,隻有太後依舊板著一張老臉,看不出什麼表情,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太醫走上前去,為媛妃診了診脈,也說隻是驚嚇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礙。
太後聽到這,表情才略微鬆動了一些,青黎目光閃爍,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
“媛妃,你若是再有下次,朕可就不來看你了。”危遊忽然冷聲說道。
“臣妾不敢了。”媛妃虛弱的哭了兩聲,才繼續說道:“臣妾就是太過思念皇上了,而且皇上已經很久不來臣妾這裏住,臣妾心裏難過,肚子裏的小皇子也想念皇上,才起了這樣尋死的念頭。”
“你都懷了龍子了,就應該好好修養,皇上正值壯年,精力旺盛,總不能天天晚上陪著你過和尚生活吧。”青黎聽不慣媛妃哭哭唧唧的調子,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皆是閃過一絲尷尬,青黎說的的確沒錯,話糙理不糙,危遊這才二十多歲,總不能天天不行房事,後宮佳人那麼多,憑什麼偏偏要配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