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沒有意識的疼痛。
胸口仿佛是被撕裂一般。
“水。”下意識的呼喊著。
我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靠近。然後,我幹涸的嘴唇立即得到了水源。撐著全部的力氣,睜開眼睛,“顧子規。”和預想中的人不差分毫。“好疼。我好痛。”本失去所有意識的我,此時卻用了哭腔,委屈的向著眼前的人撒嬌。
慢慢的,眼前漸漸黑下來,那個人俯下了身子。
睫毛不住的顫抖,眼角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濕潤。
“醒來就好了,閉上眼睛就不會痛了。蘇啼。”
彼時的我,並不理解,那個吻。隻是覺得,隨著心頭某個地方的片刻停滯,胸口火灼似的疼痛,慢慢變得清涼而舒適。
乖順的閉上眼睛,連噩夢都消失。
我整整昏睡了三天。期間,顧子規衣不解帶的照顧我,用盡所有的辦法讓我醒過來。聽到這些,我很欣慰,是的,欣慰自己很有眼光,讓顧子規做我的家人。
“顧子規。商譽為什麼要殺我?他的目標不是你嗎?”
恢複到可以坐起來的時候,我依舊指揮著顧子規親手喂飯。於是,一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一邊享受著顧子規親手送上來的美食。酒足飯飽之後,我就開始考慮受傷的原因。
“我和他,沒有仇恨。”顧子規收起碗具,指尖不經意的撫上我的發絲,一圈一圈的勾畫著,說道,“他隻是想問我一些事情。”
我聯係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南燁的話字字入耳,心裏有了大膽的猜測,問道,“是姑姑。那聲蘇啼,南燁指的是姑姑,商譽找的也是姑姑。對不對?”
顧子規笑意加深。
“很聰明,蘇啼。怪不得,那麼快記住商譽出招的身形。”
“隻是看過你的一些招式,這先不提,顧子規,姑姑她是個很壞的人嗎?”
顧子規玩味的笑,忽然環住我靠在床邊的肩,思量一會兒說道,“很重要嗎?”
“也不算。其實我大致能夠猜到。”我順勢的依靠在他的肩上,背後是一片的溫暖。“她心狠手辣,她從不輕言放棄,她教我,如何對抗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她應該…是個壞人。”
“這就是商譽惱怒的原因。蘇啼,按照那個人的設想,不出三年,你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殘忍殺手。顯然,商譽也是這麼想的,才會和李少卓約定。可你最後的仁慈,讓他的多年經營前功盡棄。”
“約定?”
“顯然,約定根本就是枉費的。你從來都沒有喪失過明辨是非的能力,隻是有時候,總會讓人很頭疼的脾氣。”
“這麼說,你從頭到尾都知道!顧子規!”
“嗯。”
“顧子規,你可以再無恥一些!啊,我想起來了,怪不得那天,你說李少卓的手段很厲害呢!原來那個是李少卓設的局?!就是自然而然的引我去朝陽樓!”我緊緊的抓住顧子規的手臂,想要咬上一口以泄憤。“呐,冷漠天也是計劃的一環嗎?”
“李少卓計劃真正的精妙之處,就在於冷漠天這顆棋子,他是來找李攀緣的冥妻。和李少卓積怨已久,為了調動這顆棋子出場,想必花了不少的心思。”
“哼!顧子規,我現在真是有些後悔救那隻猴子了!刀沒落到它的腦袋上,卻捅在了我的身上。唉~好不公平,我也好想再捅上它一刀。對了!商譽怎麼樣?我們究竟是怎麼脫身的?我記得當時你可是被冷漠天糾纏的不得脫身呢!”
顧子規意外的沉默了。
我等了半天不見吱聲,放棄的說道,“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你一定要讓那個給你做竹杖的家夥,就是那個假冒漁夫,又假冒家丁的人,給我做一個長一些的匕首,不然,下一次我恐怕就隻能又拖累你了。顧子規,聽到沒有啊?”
顧子規的懷抱收緊了些,頭頂的溫暖顯得更加的真實。
“嗯。”聲音悶悶的。
我支吾的提醒著他,眼皮慢慢的合上。
似夢似醒,低沉的聲音響起,“傻丫頭。不許再用犧牲換取勝利。不許再後悔珍貴的仁慈。不許再如此輕易寬恕我了。蘇啼。我知你從不在乎所有的生命,隻是不想失去家人的存在,可你不知,我絕非你的良人,更下不了守護你的決心,我的自私甚至到了連一刻都不能。其實我倒情願,你如她那般決絕,至少我在懸崖邊抱著你的時候,不會鬆不了手。商譽死前,最後的祈求,就是將你帶入地獄。我向來都不是失約的人呢,可你讓我成了小人。蘇啼。
“我,一直在地獄。但該怎麼辦,舍不得讓你留在這裏。所以,你總要學會自己走出這裏吧。蘇啼。希望你不要讓我後悔那天的決定。你是說過不會生離,我也答應你,我會把你送出地獄,盡我最大所能,活下來的那個人,一定會是你。”